解惑在对方倒下的同时,一只手已经扳开了李泽的下颌,让他的双颊无法作力,以防他口中留有什么毒药,趁人不备服毒自尽,这是在准备要对付这些人时就定下来的。唐枫不光是要自保,更重要的是得从这些人的口中探听到更多关于白莲教的消息。不过,在张开他的嘴巴仔细检查时,解惑却并不曾从他的口中找到毒囊或是其他东西,显然李泽并没有一死保密的打算。
两人之间的打斗虽然有了许多的变化,但其实却发生在极短的时间里,当李泽被擒下之后,那些原来就已经想要围住他的官兵才赶了过来,几把刀,几条枪指住了他的同时,才有人将他拉起来,然后用绳索将之捆了一个结实。
吕岸此时面有愧色地走了过来:“好在有解小兄你在,不然就让这厮走脱了,我真是惭愧哪!”说着他又恨恨地瞪了李泽一眼,心里也有些后怕,如果和他这么过招的人是自己的话,恐怕已经死在这灵活多变,诡异莫名的长索之下了。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解惑这次也是用尽了浑身的解数,虽然只是短短的片刻工夫,却让他施展出了所会的一切。
所以在听到吕岸有些钦服的话时,解惑只是淡淡地一笑,并没有觉得轻松。这时,其他的那些刺客也被全部拿下了,那些人在官兵们的重重包围之下,非死即伤,最终那些受了伤的人也被军士们绑了起来。几名锦衣卫上前熟练地将这几人的嘴也都扳脱了臼,还真从他们的口中找出了几个毒囊。
唐枫此时也在数名亲兵的陪同下慢慢地走了过来,在赞赏地看了一眼解惑之后,他才看向了李泽:“你便是这些人中的首脑吧?”
眼见得唐枫手下的人如此熟悉地将那些人自尽的路也给绝了,李泽的心里又是一阵发寒,不过他并没有理会对方,只是微扬起头,发出了一声冷哼。
对他的表现,唐枫只是微微一笑,手一挥道:“将人都带回京城,在我锦衣卫的诏狱,不怕你们不肯招!”而后他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丝冷笑:“吕岸听令,等下进城,立刻将天祥绸缎庄的人都给我押来!”这话传到李泽的耳中,让他的神情陡然一紧……
第378章契机
天祥绸缎庄中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很好,许多或新或老的客人上门来看着那些绸缎布匹,眼见今天又是一个可以赚钱的日子。但是几名伙计却发现自家的老板的脸色却有些难看,不时地他就会焦虑难耐地看看外面,也不知道他在担心些什么。在他们想来,这段时间里生意兴隆,也没有多少人拖欠帐款,老板应该很是高兴才是啊。
当然,这些只是在绸缎店里做工的伙计是不会明白卢天祥的真实想法,这都过了有大半日了,还不见少主回来,这让卢老板越发的坐立难安。他可是知道此事的严重性的,若是少主在京城有个什么闪失的话,教主一定会怪罪自己,说不定自己也会像那几个被灭了门的叛徒一样,想到这里,他就更急切于想知道少主的情况了。
就这样煎熬地等了几个时辰之后,卢天祥终于等来了事情的答案,不过却是他最担心的发生的。上百名锦衣卫骑着快马冲到了绸缎店前,几下就驱散了那些尚在其中买绸缎的顾客,然后一名千户便大步走了进来,大声道:“奉锦衣亲军同知唐大人之命,特来请卢老板和几位去北镇抚司有要事相问!各位,请动身吧!”说着不等卢天祥等人做出什么反应,那些锦衣卫已经开始上前拉那些店中的伙计、帐房等往外走了。
“千户大人,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卢天祥在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才上前问道。同时他的手里已经抓起了一张百两数额的银票往这位千户的手中递去:“我们都是本分的生意人,怎么会劳动锦衣亲军来让我们前去呢?”
吕岸一手就推开了那张银票,皮笑肉不笑地道:“卢老板何必多此一问呢?你们究竟做了什么,你是心知肚明的。”说话的时候,他的手搭在腰间的绣春刀上,一旦对方有什么异动的话,他就会拔刀出击。这也是之前和李泽过招失利而留下的小心,他可不敢再让白莲教的这些人掌握着主动了。同时,那百来名锦衣卫和官兵也都神情紧张地盯着店中的每一个人,生怕其中有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卢天祥见这情况,知道自己是只有跟着去一趟了,便点头道:“千户大人请!”见对方乖乖地合作了,吕岸提起的心才放回到了原处。其实他并不知道,这个卢天祥虽然会武,但多年不用之下早就荒废了,自然不敢做出什么反抗的举动了。
在将店中的所有人等都押出了绸缎庄后,吕岸便给几名善于搜查的人打了个眼色,让他们在这里翻找,看看能不能查出更多的物证,使这些白莲教的人完全无法抵赖。而吕岸自己则押着绸缎庄中的三十多人,浩浩荡荡地回了北镇抚司。
此时唐枫也已经回到了衙门里,并已经对其中的几名杀手进行了讯问。但是这几名杀手也都是硬骨头,无论唐枫用什么方法,都撬不开他们的嘴,最后只得让人将他们带去了诏狱,交由里面的刑讯好手来对付他们,而李泽,因为知道他的身份不一般,所以在卢天祥不曾到来之前,唐枫并没有问他什么。不过为了防他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全身关节处已经都套上了钢箍,便是钢筋铁骨的人也不可能耍出什么花样了。
当卢天祥被人押着进了北镇抚司,见到被完全禁锢住的李泽时,立刻露出了绝望的神情:“看来这次是真的完了,就连少主也被他们给活捉了!”原来他还企盼着李泽能以他超卓的身手逃脱呢,可谁想却是真正的全军覆没了。
唐枫在上面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便开口道:“卢天祥,我想本官不用问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将你拿来了吧?你们预谋刺杀本官,被我的人当场擒下,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看了一眼无法动弹的李泽,卢天祥强迫着令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说道:“草民全不知这位大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刺杀大人?草民只是一个本分的生意人,怎么敢做出如此无法无天的事情呢?”
唐枫呵呵一笑:“有人说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你卢老板却是到了黄河,撞了南墙都不死心,不回头啊。你敢说你不认识这个人吗?”
“草民自然认得他,他正是草民远房的外甥,最近才来的京城,草民对他的事情所知也很是有限啊,不知他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做出杀官的勾当。”
唐枫看着卢天祥一片无辜的神情,心里也不禁赞叹他的演技一流,要是他生在现代的话,即便得不到奥斯卡最佳演员的奖项,金马奖什么的一定少不了他的。想到这点,唐枫的脸上反而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你是说自己全不知情了?”
“不错,虽然他住在草民的家中,也在店里帮忙,但是他究竟在背地里做了什么小人也是很难知晓的。”卢天祥立刻回答道:“小人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气的人了,那些朝中的大人们也都与小人有着一些生意上的往来,小人是绝不敢做违法乱纪之事的,更何况是大人所说的行刺您如此严重的事情了!”
这时,一直闭口不言的李泽也说道:“不错,我的事情与卢老板全不相干,他只是碍于关系才让我留在他店中帮忙的。”唐枫仔细地打量了这两人,心里一阵好笑,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这两人还如此抵赖,难道真的以为这么几句话就能洗脱了卢天祥吗?
唐枫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就当唐枫还在陪这两人耗的时候,一道道的名帖就被人递了进来,都是朝中排得上号的官员来给这卢天祥求情的。这些东西摆在了唐枫面前时,还着实让他感到微微有些意外:“这个卢老板好大的本事,只是刚刚被锦衣卫捉了进来,就有这许多的官员来为他说话了。”
卢天祥在看到这一幕时,心里不禁有些得意了,他这些年在京城所做的一切终究是没有白费。在这些年里,除了明面上的生意之外,他还定时向这些京城的官员们送上孝敬,每个月都有着数十万两的开销。表面上看,他是为了巴结这些大人,好让自己店里的生意更好,其实若是深究就会发现他每月花出去的银两远超过他每月赚到的,他们这么做除了为了今天之外,就是为了从这些大人的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了。
正因为如今的朝廷上下贪腐成风,才让这个白莲教的密探有了能够打点许多要员的机会,而这些人今天会写信为他求情也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了。在卢天祥想来,一旦唐枫找不到自己和刺杀有什么关系的证据,又有那些大人们的求情,一定不能将自己强留在这里。朝中当官的人,向来不会得罪太多的同僚的。
但是这一次,卢天祥却还是失算了,他小看了唐枫的决心。在看完了这些求情的书信之后,唐枫只是发了一下呆,然后便将这些东西都丢在了一旁,然后道:“卢天祥,既然你什么都不肯招,本官只有将你和他一视同仁了。来人,将他们也都投进诏狱去!”
待两人被带走之后,吕岸才带了原来留在绸缎店查找证据的人走了进来,一看到他们的面色,唐枫就知道一无所获了,这也是唐枫能够预料到的事情。果然那几人满是羞愧地道:“大人,卑职无能,翻遍了整个绸缎庄,都没有找到半点有关白莲教的痕迹。”
“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好好休息吧!”唐枫并没有责怪他们,在让他们下去之后,才对吕岸道:“这个卢天祥果然有些手段,我们什么都查不到,现在有不少京中的官员又来替他求情,我们可有的头疼了!”
吕岸一声冷笑道:“那是他们忘了我锦衣卫的手段了,当年我们捉拿京中高官,也没有一个人敢吭声,现在只是捉了一个商人,这些人就敢拿腔作势,实在是欺人太甚!我想若是拿人的是东厂,他们只会将自己撇清吧。”
唐枫点头道:“不错,虽然我锦衣卫现在已经上下同心了,但是想要重振当年的声威还不足够,既然这些人不把我们当回事,我今日就让他们知道我锦衣卫的厉害!将这些官员的名字都给记了下来,待到此事有了眉目之后,我会一个个地找他们的!”
听唐枫这么一说,吕岸精神立刻就为之一振,他知道兄弟们等着这扬眉吐气的一天已经太久了,所以他大声地答应了之后,就赶去诏狱想办法了。
唐枫扫了一眼那些求情的书信,嘴角露出了轻蔑的笑意:“正愁这次之后怎么做呢,现在就有了这么多人送上了门来。”不过很快地,他那丝笑容又隐去了,若是真查不出这个卢天祥的错漏来,自己可就有些被动了,看来还得想想其他的法子才是。
第379章时间紧迫
唐枫在思索了一夜之后,觉着只有从那些白莲教刺客的身上找到突破口才是正理,所以一大早就来到了诏,看有没有问出点什么来。这是唐枫第一次来到这个宛若地狱一般的所在,看着这里阴森的布置,连他都觉得有着丝丝的寒气包围了自己,诏狱之名的确名不虚传,确有让人不得不开口的本事。
诏狱,整个大明朝人人都畏惧着三分的所在,这里长年都照不到光,地面阴寒潮湿,每个牢房不过只容一人,且不能有着太多的动作,而这里的刑罚更是多达上百种,每一种都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诏狱的狱吏眼中,送到这里的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在他们看来,这些囚徒只是一个个必须开口说出上峰要他们说的工具而已,为了这个目的,他们是绝对不会手软的,无论用什么手段,只要对方不死,能开口招供就算成功了。
如今,李泽等一干人等也被分别关进了诏狱的各个牢房之中,更有几人被拉出去进行了初步的拷问。不过经过一夜的折腾,这些人依旧是不肯吐露一点。所以当这些狱卒听说唐大人来时,都是一脸的惶恐。要知道在这诏狱里的人中,还有不少原来许显纯时的旧人,他们虽然身在此地,但外面的事情还是一清二楚的,生怕同知大人会以办事不力的借口将自己等人也都给开革出了锦衣卫。
看到这些人满是不安地看向自己,唐枫便是一笑:“本官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你们放心吧,只要你们肯实心跟着本官办差,既往不咎这四字本官还是做得到的。我也不是那全不讲理的人,知道你们讯问犯人不是一蹴而就的,所以今日前来只是问问情况。”
听唐大人说得如此通情达理,那几个诏狱中领头的总旗明显是放松了不少,其中一个满脸横肉,一看就是狠角色的,名叫郑十五的人便说道:“回大人的话,这几个胆大的家伙被送进来后,我们就对他们进行了审讯,但是他们的嘴很硬,所以直到现在都没有问出一点有用的东西出来,还请大人恕罪。”
对这样的结果,唐枫早已经有所料到了,微一点头后他便问道:“那最后带来的两个人呢?那两人可曾对其用刑了吗?”
“用了,卑职等知道这两人很是重要,所以并不曾用肉刑,只是给他们上了些拉抻之刑,这都快过去六个时辰了,他们还没有一点肯妥协的意思呢。”
“走,带我去看看!”唐枫说着站起了身来,他知道若是比用刑的话,自己肯定是连这些人中最新的新人都比不了的,所以并没有质疑他们的决定。不过为防这个卢天祥连这里的人都买通了,他还是决定过去看个究竟。
当唐枫在一众下属的陪同下看到一间比较大的刑室里的那两人时,便知道自己的担心是有些多余了。刑房里一站一躺有两个人,正是李泽和卢天祥,李泽被人以特制的绳索吊得笔直地站在那里,而卢天祥则是躺在一张铁制的床板之上。当然,事情并不是眼看的那么简单,在仔细观察之后,唐枫才看出了些端倪:李泽其实也不能叫站,而是“点”,他的双脚只有脚尖是放在地面上的,而他的双手则被人牢牢地绑在顶上的铁环之上,也绷得笔直,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双手和双脚脚尖之上,而他身体的四周则是一根根的尖针,只要他不保持这样的样子,人体一旦倾斜就会被针所刺。
相对于李泽,卢天祥看上去似乎要舒服得多,但其实他所受的苦只会比对方多得多。人是躺着的,但身体也照样被绷成了一条直线,而更让他受不了的则是过上一段时间就有人会用这张床板上的机关使他的身体被拉伸,全身的骨节都会因此受到创伤。
虽然这两种刑罚比不得那些真正鲜血淋漓的酷刑,但是对人体的摧残却一点都不比那些小,而且因为这种刑罚是需要时间来显示效果的,所以有时候它对人犯的伤害更大,不过这两种酷刑毕竟伤不了人命,所以很是适合用在像李泽和卢天祥这样的要紧犯人身上。
唐枫看着那两人半晌之后,才问道:“卢老板,怎么样,我诏狱里的滋味不好受吧?我劝你还是将自己的身份坦白了吧,还能少受些苦楚,不然的话……”
卢天祥还没有答话,那边被吊得笔直的李泽冷哼一声道:“姓唐的你休要得意,本少爷这次没有杀了你是你的运气好,总有一日你会落在我的手上的!不过你想从我的口中得到任何东西都是妄想,我劝你还是杀了我以绝后患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