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品和画品实在不好联系在一起,而且董氏这件事情也很难说得清楚,他的儿子到底有没有强抢民女,我看是极有可能的,以董氏当时的势力而论,这件事在哪个朝代怕都不会成事儿,只是碰巧被人利用了罢了。当然,以道德而论,这件事确实是错了,前段时间,画坛不也出现了丑闻?出事的还是位挺有名气的画家,这种事情实在不必多讨论。”礼老找了椅子坐下来,看了眼宋慎说道。
宋慎面上一阵尴尬,礼老所说那件事和他有很大关联,正是他前段时间忙碌了好几天公关的一件事,只是事情渐渐淡出视线,但是绝对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像是礼老这样对于行内熟悉的人,当然也会关注。
刘德福似乎是没有在意两人谈论内容,面上也不见任何惊讶诧异之色,自顾自说道:“董其昌名气大,应酬多,工作繁忙,应接不暇。不过,他的画风还是有一定的规律性的,他早年学黄公望,中年以后师法董源、巨然、高克恭、倪瓒等,尤致力于倪、黄,故他的画风,深受倪、黄的影响,晚年作画则是古雅秀逸,颇具笔墨意趣,自有一种平淡、天真、古拙之趣。这幅画总体来说,是他晚年作品中的精品,就是咱们馆里的作品也就只有一两幅能够达到这种水准吧!
宋慎一听,心中大奇,这可是极高的评价了,要知道这是哪里?故宫博物馆!国内最最顶尖的博物馆,这幅画能够比博物馆中馆藏的大多数董其昌作品出彩,是极为难得的!
三人接下来再次谈起董其昌来,谈及目前市场上出现的太多赝品,种种仿作,就是刘德福也是不住叹息,道:“董其昌就其书画而言,也是不错的,但就是因为市场中仿作太多,限制了董其昌作品价格上升的空间,国内反倒是呈现出当代艺术品百花齐放,古代艺术品交易百花凋零的局面。”
“而且董其昌有一个特点就是不画很工整、细腻,他在行画山水画,而不画人物、舟车、屋宇,只画些写意的,或者说不在行的山石、树木、房舍等。由此可见,凡画得很工整、细致的山石、树木、房舍或有人物、舟车、屋宇者,都有作伪和代笔的嫌疑。就拿前段时间来讲,香港有位朋友拿了一幅董其昌的作品给我看,当时我一看,好嘛,笔力深hou,纸、墨、气息、款印均好,看不出明显的破绽,就是风格也是像的很,最后留下了破绽,因为那幅画的左下角画了一条船,船内还有一个船夫。这是在董其昌作品中所没有的。
“当时,我就在想,这位仿了董其昌画作的人,本身水平定然是极高的,这样的人,即使只是按部就班走下去,十年后未尝不会是第二个董其昌,但是为什么会为了区区浮财走上了仿造之路?这个社会太浮躁,年轻人太浮躁,所有人都做不下去学问,都想着早点发财,那还有谁能够沉浸得下去?”
宋慎坐在一旁,面上讪讪笑着,脸上有如火烧一般,刘德福这些话说得在理,就是他自己也是浮躁得很,尽管心里常常想着是不是要为祖国收藏事百度绝世唐门吧业的发展做贡献,其实,何尝不是在打着小心思,私下里盘算自己所能够得到的金钱名誉与地位。不过,尽管心中燃起熊熊烈火,宋慎仍是心中清楚,自己怕不是那种甘于奉献的人,若是能够在建立自身事业的同时,实现更大的社会梦想,他也不会介意,只是这个先后顺序万万错不得。
刘德福不知道宋慎心中盘算,还以为这是孺子可教的缘故,也是满意的点头,似乎和宋慎颇为投缘,又道:“董其昌绘画的另一个特点,是用书法的笔作画。董其昌作画追求书法效果,并把它视为作画的普遍规律。他的画,画近树多用双钩,极少一笔点画。咱们馆里藏的那幅《集古树石画稿》,其中所画是的树木,几乎全部用有顿挫、一波三折的线条双钩,书法趣味十分明显。他勾的山石的轮廓线条也是如此,有一种生拙之趣。在画意上,他不追求’成教化,助人伦‘的功利主义,而是主张以画为乐,寄乐于画,故人们称之为’文人墨戏画‘。而作伪者、代笔者所作之画没有这种内蕴和趣味。”
礼老低头看了看手表,笑道:“只顾着说话了,饭点都快过了,咱们还要快点了!”说罢,又朝着宋慎道:“还不赶快收起你的东西,待会儿被旁人见了,还以为咱们这是在偷东西呢!”
宋慎一边收了画轴,一边朝着两人道:“咱们出去吃饭吧,今天我请客,真是感谢刘老了,要不然,我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