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牠们在攻击我们!有越来越多的趋势…快去准备应战!」又转头对津说:「津,去营帐里躲着,别出来!」
才说完,大片阴影逐渐蒙蔽天空…摩托托的大斧随即剁碎一隻扑下来的长虫。
漫天飞舞多脚如蜈蚣般,黑色电话捲线的身躯,千足的生物。好骇人!每条都有叁米以上,直径约叁十公分宽。荽瞪着黑压压的天空,看呆了…津抓起她的手没命衝向营帐。
族人廝杀吶喊,虫怪吱吱喳喳,魔能轰隆呼啸、飞射,惊呼声中有人被缠上,身上立即多了无数血洞,来不及抢救的,只能眼睁睁看着牠们把人缠绕飞离带走,连牲畜都不放过。堕天虫的毒牙分佈在脚上,带有细细倒鉤,在猎物身上留下无数孔洞,注入毒素。
在要进营帐门时,驴兽发出惊恐嚎叫,一条千足虫攀附在驴背上,正缓缓环上驴肚,肋骨突出的瘦驴兽激动得又叫又跳,猛烈甩动身躯仍被堕天虫扯上天去,看见灰褐色驴兽被捲了去,荽哭喊着追了过去。
「噢天!荽!」津吓了一大跳,跟了上去一把拦住她。
就在这时,另一隻堕天虫从旁窜出,朝她们直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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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稀疏的黄土大荒原,两层楼高的巨大人种逐一倒下,尸横遍野,砂土飞扬,廝杀惨烈。
紫褐肌肤的男人背后一对蓝黑交错的巨大羽翼,身影疾速灵巧的在空中飞旋,朝着巨堊魔君兇猛飞刺抽躲,敌人庞大身躯伤痕累累,每道血痕机可见骨,却是顽强地不肯倒下,依旧奋勇杀敌,做垂死争斗。身旁巨堊人尸体成堆,死伤惨重,争夺战争的恐怖哀伤瀰漫整个草场。
更多骨堊人前来帮忙,巨堊魔君寡不敌眾,发出惊天怒号,愤然拔起插进肉臂的巨大翼刃,扫倒一票小兵,继之狂舞诡雷鎚,直奔血爪。桀的最后一战遇上难缠的巨堊魔君,他算得上少数可敬的敌人,只可惜为了活命,非得拚个你死我活。
在阳光下,羽翼熠燿,蓝色、黑色的魔翼怒张,如同一把把巨大又锋利的剑刃,桀蓄势准备给对方最后一击。突然胸口一紧,接着体内魔能猛然涌动,大量从体内抽离而出,他瞬间感到晕眩,四肢无力。
就在半空愣住的短短几秒,巨堊魔君见有隙可趁,随即把诡雷槌奋力一掷,将桀连人带鎚打飞出去,重重撞上岩石…
巨堊魔君见状,阴险一笑,连忙趁胜追击,朝他衝了过去。
差点变成肉饼,桀呕出一大口鲜血,「津…」掛念的却是远在一方的心上人。
有别于上回的短瞬支取,此刻力量仍持续从他身上迅速抽离,桀知道寄生津身上的守护魔物正在执行义务,从魔能抽耗的量与间隔可知,另一边正在持续遭受攻击,内心不禁涌起不妙的感觉,让他分神忧心。
巨堊魔君像是一头受伤的猛兽衝来,拾起诡雷鎚。
「唉…马的…」桀艰难的爬起来。他直盯着闪着致命亮光的诡雷槌,儘管受重伤,凝聚魔能还是可以闪过,只不过,他顾虑到自己若一时中断能量,可能会危及另一边的输出,造成津的危险。他能承受几个打击不会死,津却可能被一击毙命。
阴影罩下,巨鎚如泰山急猛压顶,红茫彷彿血浆四方迸射,桀硬是扛下了第二残爆攻击。顿时浑身骨头犹如断碎般,剧痛无比,迅速往旁边一滚,躲开巨堊魔君致命连击。
「呸…」啐掉口中血沫,坚毅的脸上难得起了痛苦,桀勉强爬起来,退了好几步。呼哧一声,化为蓝黑羽翼、红色血爪的巨大魔鵰,翻飞上天际,一方面将更多力量分送给津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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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黑红肉块从空中掉落…转眼间,群起攻击自己和荽的堕天虫已经变成一堆烂肉。津颈侧上有一巴掌大的暗红色魔纹印记,感觉到浑身有满满澎湃的魔能,源源不绝,涌流出来。
红色,眼前的画面色调变成红色,彷彿有另一视线透过自己的眼睛在观看外界,视角却超乎自己的可见范围,并能察觉攻击自己的目标,精确发出攻击。
突然全身神力充沛,勇猛无比,并没有让津感到高兴,而是深深的惊恐。脖子上持续发热,甚至感觉到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在运作,她直觉这股力量绝对不是什么佛心来的天使神力大放送,而是以某种代价换取得到的成果,且从种种特徵来看,红色的魔纹羽翅、红色的魔文禽爪…怎么看都关乎于桀。
堕天虫一波接着一波猛袭,大量的力量从自己身上耗尽后出,又瞬间补满。堕天虫完全无法近身,伤害不了她。
直到这时候,津才非常确定,这绝对是那天和桀在祭坛时,他搞了什么鬼!
「怎么办?停下来啊!」怪异的不安掠过,津捏住颈子,却无法阻止力量继续传输过来。
就在惊惶失措,却无力阻止时,她意外透过另一意识感觉到了红色视线的特有意识。她意志强烈的想捉住牠,竟然真的在精神意识中抓住了!
「你是谁?!你在做什么?给我停下来?」津怒不可遏,但外人看起来就像疯子在自言自语。
“没有这种事吧!已经拿了报酬,违约我会死的。”那红色生意识依旧忙于杀戮。
「你是在支取桀的力量吧?他会怎么样?」
“我才不会在乎他会怎样,他给我就拿,拿到没有办法再拿。我只做好契约的内容。”红色意识满不在乎的回道。
「没有办法再拿是什么情况?」津很紧张。
“魔族人魔能耗尽或无力御敌,通常就是翘辫子囉!”红色意识说得轻松,事不关己。
这怎么可以。
「混蛋!给我住手!」津握紧拳头对那红色意识怒吼,那红色意识却像将她隔离似的,消失在精神意识里,回归一片浑沌。
「怎么这么多啊!」津失望仰空,满天飞舞的千足虫遮蔽天空宛如黑幕。
来了。体内產生的巨大旋动力,要先前更强,一道粗巨的红色光柱螺旋削切,划开了黑压压的虫群,呈放射状震摄,威力之大,将整个黑夜照亮成红色白昼,地面震动,激烈混乱的沙响声中,一段段虫怪纷纷落地。
无法抑制的大量汲取魔能,无穷无尽的,好像可以榨乾一个人,桀怎么受的了?万一他也在战斗,蜡烛两头烧的结果,不就是迅速燃尽生命?
「我不要!这算什么!桀!我不要这样!」津两臂交抱失声痛哭。能量在胸腔產生一阵撕裂肺腑的旋扭,津霎时感到身子一轻,魔能传送突然断开…
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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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鵰回旋,张开锐利的血色大爪,俯衝向巨堊魔君,巨堊魔君也摆好阵式准备决一死战。
俯衝之际,在一次超乎平常的巨大能力被抽走之后,「嗯?」桀惊骇地感受到兇猛供应的魔能陡然停止,所有力量顿时爆衝回到自己身上,引起他一阵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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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爆发的怪力一举消灭了大多数堕天虫,场面顺利得到控制…
族人们的身影一一在虫尸堆中现出来,霜霏、魔托托、采风都在,他们奋力斩毙最后馀党。大家都松了口气,霜霏擦了擦额头,转头看了过来,对呆立的津微笑,挥了挥手。
「津!小心!」一旁的采风忽然指着她的方向焦急大吼,同时如风奔驰过来。
眼前冒出一排排细细密密的虫足。津下意识就用身体包住怀里的荽。
刺痛无情的穿进脑海里。
一瞬间,津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月族的海边…老人看向她,佈满横纹的脸上,目光炯炯…
「是否挖掘过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老人问。
老人看向大海,「我啊,听了一辈子的话,守了一辈子的规则。伤害的是我爱的人,牺牲的也是爱我的人。但那些要求我守规矩的人,根本不在乎我。」
「其实…我活着嘛,只是想要幸福而已。」
枯乾的手指着海:「世界原来很大,视野可以很广。界限和围墙存在你心里,而不是别人的嘴里。」
我真正想要的啊……
莫狄纳…
桀…
我想要爱你们,可以吗?
这样是不是很花心?
因为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活在这个世界,真的只可以爱一个人吗?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