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粉桃心中那根名为“克制”的那根弦彻底绷断了,她火速“哐当”一声,踢开衣柜的门,像支离弦的箭,“咻”地冲了过去。
她目标无比明确清晰地抓住龚九凤的头发,用力拉扯,将龚九凤头发连人从金学临怀中拖了出来,快得犹如一阵旋风。
“侬则烂污比啊,背牢我偷偷勾引男人,要面孔伐?真是个下作的轻骨头!”
龚九凤刚刚还沉浸在郎情妾意的甜蜜时刻,发根出传来一阵阵剧痛,人这会子被大力地拉拽到了地上,完全没来及反应。
她嘴里不停发出“啊啊啊”的痛吟。
“侬要面孔伐?我就问问你,你还要脸吗?当初你快饿死在街上,是谁把你接回来,供你吃穿的?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吗?你个白眼狼,你个贱货!覅面孔(不要脸)!侬一身骚臭,黄浦江的水全部倒拉侬头朗(你头上)都汰不清桑(洗不干净)。”
小粉桃怒气攻心,把这辈子知道的最脏的脏话能骂出来的,都一股子骂了出来,还连着青浦方言和俚语。
因为人极度愤怒的时候,会下意识选择最熟练的语言骂人。
“覅面孔!搓那娘老逼!”
“你们两个人背着我,干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眼里还有我吗?”
正坐着金学临也是吓了一跳,小粉桃这副泼辣做派,他也是平生第一次见,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脏骂人的话,顿时愣怔住了。
龚九凤绑了一条麻花辫被小粉桃扯得乱七八糟的,头皮被扯得生疼,她嘴里求饶:“姑娘,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啊?”
“干什么?我能干什么,我要撕碎你这个小骚蹄子,背着我勾引男人不是挺厉害的吗?这会儿怎么装弱了?下作胚,轻骨头!”
龚九凤哭哭啼啼地朝着一旁正呆愣着的金学临喊道:“学临救救我,姑娘疯了。”
“哦哦。”金学临这才起了身,过来阻止。
他从后面抱住小粉桃,想把她拉开,“宝贝,别闹了,这样不雅观。”
小粉桃挣脱他怀抱,还推了这个男人一把,“不雅观?难道你们搞在一起就雅观了吗?可笑至极!呸!”她狠狠地朝着金学临啐了一口。
金学临用袖子擦了擦喷在脸上的唾液,脸色颇为难堪“宝贝你说什么呢,那次只不过是不小心才这样的,你要知道,我心里有你的。”
所谓花花公子的本色,出了事就不要慌不要忙。
可惜小粉桃忍不了,也不吃这套,她不认为自己是陪人逢场作戏,是认为自己终要嫁给金学临的,所以一副正房大老婆的做派。
“有我?你心里有我,你把她肚子搞大了?好,你说你心里有我,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理这事呢?”
金学临不知道怎么争辩,“这事你也不要这么计较,这个年头有钱的男人,谁不是身边好几个女人,我只是不小心睡了个丫头,大不了给她点钱打发了,你又何必这么在意。”
金学临虽然是有点喜欢小粉桃,不过他以前玩过不少戏子,显然没把这回事当成什么大事,认为随便糊弄过去就行了。
一旁的龚九凤不出声,一直嘤嘤嘤地哭着。哭声听得小粉桃怒火烧得更旺了,“哭什么哭!哦扫(快点)滚!”
金学临这会儿倒是十分同情龚九凤,对小粉桃这样强势的态度,十分不喜。此刻也觉得自己被个上不了台面的戏子给羞辱了,只好憋红着脸先溜之大吉了。
小粉桃见金学临果真是个无情的,把人肚子搞大了,居然还能自己却先跑了。
她倒也不敢真把龚九凤撕碎,要是出事就弄得一尸两命了,这样她要吃官司的。
只能愤恨把人赶出了溪雪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