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致远脸上虽有自嘲之色,但是语气却是平静的,但这话听在积怨已久又正好在气头上的小皇帝耳朵里,就显得异常的刺耳了。
韩致远只见小皇帝噌的挣脱开自己的怀抱站起来,而后扭头冷视韩致远,“束缚?你一直觉得这是我对你的束缚?”见韩致远一副闭口默认的模样,小皇帝更怒了,“你又怎知这不是朕对你的恩宠?”
恩宠……韩致远暗自咋舌,这会儿“朕”又出来了,这小皇帝翻脸比翻书还快。韩致远面上突然一阵悲凉,而后自嘲一笑,“恩宠?”而后一叹,“你还是不懂。”
“你终究还是不懂。”不懂什么是爱。
而小皇帝却是终于受够了,尤其每次韩致远都说他不懂,一副悲痛又无奈的模样,而后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他这个身为帝王的人,仿佛他有多不成熟多么不可信赖,仿佛他的爱自己根本配不上,正如那些个小心翼翼想要打听摄政王情况甚至企图让摄政王官复原职的人一样,一样的不相信他,质疑他……
小皇帝不可抑制的怒火直冒,“够了!朕不想再听这些!朕是天子,束缚也好,恩宠也罢,既是朕给予的你便都给朕受着!所有人都一样!”
小皇帝怒火中烧的吼完便一甩袖走了,只觉得韩致远也好,文武百官也罢,他非得立马断了他们的妄想,让他们知道到底谁才是这天下之主,谁才是他们该效忠该追随的对象,于是乎,他便错过了韩致远意味深长的笑容。
而第二日,摄政王死于天牢的消息便如晴天炸雷一般,彻底终结了一些人的念想,也震惊了所有人。
第55章 古代帝王(20)
当夜, 司马锦霖回到寝宫一夜未眠,满脑子回荡着的都是摄政王。明明摄政王已经退出大家的视线, 明明他的党羽已经被自己铲除殆尽,可是摄政王仿佛在人们心中扎根了一般,越是想要拔出扎得越深。
一夜思索, 司马锦霖就不信他拔不掉这根毒牙。
于是,翌日一则消息震惊朝野, 眨眼震惊整个大爻, 宛若晴天一道霹雳,震煞所有人。
摄政王死了, 曾经权势滔天战功赫赫的摄政王,半月前锒铛入狱的摄政王, 死了。
皇帝早朝时宣布的消息, 摄政王于昨夜自裁于天牢之中,皇帝感恩于韩家一门忠烈为大爻做出的贡献, 亦念在摄政王韩忠忻昔日保卫大爻有功,十年前护驾有功,故, 将功抵过, 不再追究他近十年来的罪状, 且按王侯之礼下葬。
一时之间,一石激起千层浪,朝堂之上便炸开了锅,而司马锦霖却不想多看这些人或震惊或不敢相信的嘴脸, 直接退朝回了御书房。
摄政王一死,直接断了那些人的念想,哼,企图让摄政王回去?绝无可能。同时,也彻底断了韩忠忻的念想,他想丢下自己离开,休想,就算是牢笼,他也得陪着自己。
而众臣除了震惊之外,无外乎于恐慌。小皇帝不顾先帝遗旨一意孤行,只怕是有违天道,而如今摄政王已逝,倘若边关几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得知摄政王的死讯,只怕会引动一场血雨腥风,关键是,摄政王不在,再没有人能镇得住那些人。
再者说,摄政王之死,到底是自裁还是其他,其实昭然若见。首先不论摄政王为何在这么久之后才选择自裁,就是摄政王本人,从来都是不可一世的霸主,战场上的杀神怎么可能选择自裁这种弱者行为?
于是,不仅那些昔日追随摄政王的人暗自愤慨,就是那些中间派固执派,都暗暗心惊。伴君如伴虎,此话不假。
司马锦霖宣布韩致远的死讯一事,不排除冲动的原因,但他也不是鲁莽无脑之人,确实经过昨夜的深思熟虑。原本是打算在他十八岁生辰大典之后,他名正言顺的亲政掌权,至少不会落得个违抗先帝遗旨的名头,但长久的积怨终究在昨日被韩致远几句话激得失去了耐性。
而且,如今他兵符在手,禁卫军也在秘密训练中,他并不是全无准备,至于胜算,其实摄政王才是他手中最大的王牌,从一开始他便算定了这一点,他相信这张王牌比之兵符好用几十倍。
但,或是日久生情,还是实在喜欢那个人带给他的宠溺爱护亦或者他带给他的那种灭顶的欢愉,司马锦霖清楚自己的内心,若非万不得已,他绝不会动用这张王牌。
然,此时的司马锦霖有些烦躁,倒不是担心其他,而是昨日闹得那般不愉快的离开,昨夜也没有回去,加之突然宣布他的死讯,让他假死以断众人念想,相信以他的手腕和聪明,已然猜到了自己的意图。所以,此时的司马锦霖,心里有些忐忑,有些不敢对上韩致远那双包含深情的眼。
于是,他坐在御书房一阵烦躁,其实,一夜未见,他有些想皇叔了。可就在这时,只见小德子匆忙来报,说是曹大人刘大人以死觐见。
司马锦霖眉头一皱,并不觉得两人是为摄政王而来,因为这两人曾是摄政王忠实党羽,但后来迷途知返,才被司马锦霖重用,甚至,在铲除摄政王其他党羽的时候,他们二人功不可没。
但以死觐见?这是为何?虽然,此时的司马锦霖除了他皇叔谁也不想见,但他总不能真叫他们死在御书房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