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舒湄的到来就已经足够让人着急上火的了……
因此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难免有些奇怪,舒湄笑眯眯地说道:“以元阳道长的身份自然是和那烟花之地没有任何关系的,但是钟乐山为何要去那里,是要去见什么人,或者说,那日红娘会上,那画舫之上究竟有什么人值得‘钟乐山’这个人去挂念,却并不难查,道长若是有什么需要,我也可以帮一把,就当做是报答了。”
什么狗屁报答,舒湄早已让温眠去查清楚了,钟乐山在京城中也是神出鬼没,但是每次却都和一个人有着隐秘联系——朝暮馆春杏!
这就是当初他为何会找上“舒子湛”的原因,可舒湄却并未直接戳穿,一来她也并不确定钟乐山和春杏之间有什么关系,二来她直说自己没有调查过他,也算是一些诚意,这就是谈判的技巧了。
果然闻言钟乐山的神色有些动摇,他辛苦守了多年的秘密,如今就这样赤裸裸地摆在舒湄面前,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姑娘只要稍稍一伸手,就能把那层并不存在的窗户纸戳破,眼前给他留的面子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若是二人无法达成共识,他相信眼前这人是绝地不会心慈手软的!
想到这里钟乐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妥协:“多谢郡主手下留情,若是郡主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吧。”
终于搞定了……
舒湄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说道:“我想知道十年前那件事情的真相,以及今日我前来拜会道长,我母妃原本是想让道长与我说些什么。”
钟乐山已经充分认识到了嘉靖郡主的不简单,对于她的这个问题也并不意外,于是一五一十都说了。
正如舒湄所料,当年元阳道长所批的“命格轻薄”四字全部是出于沈素的授意,而沈素之所以会让舒湄过来,是她编造了一套“嘉靖王府地位尴尬,怕皇帝暗中下手才出此下策”的言论想借钟乐山的嘴告诉舒湄。
这就奇怪了,按照沈素平日里对自己的漫不经心,竟妄图通过这样的法子来消除二人之间的隔阂,未免也太便宜了些。
可舒湄也不得不承认,若是她当年没有亲耳听见沈素说的那些话,今日也定然是会被这样的“苦心孤诣”所感动的。
而十年前朝政混乱,太上皇虽然身居南宫,却往往能掣肘朝中大事,嘉靖王府手握重兵地位尴尬,两位王妃明争暗斗,几乎是朝中两代帝王权力争斗的缩影,舒湄在这种时候被送出去也是无可厚非,甚至为了造成这种假象,钟乐山遭到了一股神秘势力的追杀,至今仍有不少人认为那是皇帝对于碍事之人的惩戒。
整件事情可谓是水到渠成毫无破绽,将一个被逼到绝路的母亲的拳拳之心表现得淋漓尽致。
只可惜啊……
舒湄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微垂着眸子吹了吹杯中的茶沫,脸上的表情挡在氤氲的雾气后看不分明。钟乐山摩挲着粗粝的茶盏边缘,暗中揣测着这对母女之间的关系,缓缓说道:“郡主想要的消息就这么多,至于这些事情背后有什么深意,我不过是个茅山道士,便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