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吴勉一拍脑袋,“为兄惭愧,来日定然补上。”
……
吴勉和汪岐兰一同用完了晚膳,便回了书院。
汪岐兰在书房里呆了一会,目光略过墙上的几幅画作。有新买的,亦有汪父在时购进的。
那日她购进了李禅《玉兰牡丹图》,在记账的时候,顺便翻看了汪父之前买进书画的账目,发现近年来李禅的书画作品涨势惊人,同是李禅同尺寸的画作,五年前是50两,到了如今,已经翻作了100两。仔细思虑之下,想来原因有三,一是“扬州画派”自成一格。作者往往出身贫寒,生活清苦,清高狂放,或失意于官场,书画时直抒胸臆、真情流露,画风奇特,不师古法,破笔泼墨、以书入画、超逸不群;二是上喜之,下必效行。五年前元盛帝见郑烨《樱笋图》心喜不已,特盖以“乾隆御览之宝”印玺,命内务府藏之。今年东巡,郑烨亦被封为“书画史”随行。郑烨作为“扬州画派”的领头之人,带动“扬州画派”闻名于天下;三是天下承平日久,扬州富贾云集,物资丰饶,带动文化兴盛。豪富之人,中产之家乃至平民中稍富有者,均求书画悬之室中,以示风雅,好画供不应求,如此之下,“扬州画派”之作水涨船高,自然不足为奇。
汪岐兰自语道,“看来,我得趁现在多藏几幅好画,指不定可以成为传家宝呢。”
天下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元盛帝的治国之才,加上扬州现在尹溪俨、卢义昌治下,文风将更盛以往,只有过之,绝无不及,因此,广收藏品,绝对是件一本万利之事。
再一转念,汪岐兰又自笑道:“我果是名商人。”若是贺兰明珠,只会以画工格调看待书画,而汪岐兰先衡量以利。
羊群逐草,商人趋利。即是商人,何必清高。
士农工商,商为末流,向来为位高者不齿。她重生为汪岐兰,起初也有不忿,怪老天作弄。但步步走来,便觉得这商贾之事,亦是利国利民。民有所需,工商供之,只要不强买强卖,哄抬物价,商者又何罪之有。只是这,并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商户之女所能妄议的。
汪岐兰撇开杂思,取过一本簿子,在其上书写起来。
这是她近来养成的习惯,及时记录计划之事及完成情况,以免遗漏、以备查看。
今日巧娘派人来报,最早的一批秋蚕已经开始结茧,接下去便要缫丝。田坊主那边亦要做好准备。
……
第二日,正巳时分,宋怀玉来了汪宅,果然如昨日所说,避开了饭点。
依次去了春风楼和醉白楼。看得出两家酒店也沾了子尘先生的光,虽不是饭点,但也有不少的食客捧场。当然比之昨日的拥塞不堪,要好得多,宋怀玉如愿进店,挨个品尝了生炮鸡和吴门黄雀,并每家点了一两个小菜,两顿饭下来,自是腹饱意足。
“也不知袁氏菜单推荐的下道菜是什么?”宋怀玉斜靠在马车内的座榻软垫上,一脸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