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亥时,才见一身疲累的博泰从外归来。
“今日怎么这么晚?”瓜尔瓜佳氏一边问,一边帮博泰更衣。
“以后恐怕每一日都只会更迟,”博泰应道,“既然担了这重任,就要尽心竭力,要探清敌情、候报抄录,要绘制舆图、制定方略,要调备军需、粮草先行,眼下,每件事都需我亲力亲为。兵家之事,分秒必争,我又岂能安心归家。“
瓜尔瓜佳氏正站在博泰的身后,闻言不由沉默,停下手中的动作,从后环抱住他,将头倚在他肩头。
博泰知道她心中所想,拍了拍她环在腰间的手,“放心吧,我有把握,定能攻下这一役。只是这两年要辛苦你了。”
瓜尔瓜佳氏轻点了点头,微叹了一声,”我倒没什么,只是母亲如今年岁长了,心中越来越放不下事,她为你这事担忧得紧。今日去潭拓寺为你一直在佛前祷告。”
博泰的眉头蹙起,“是啊,自从姐姐去世后,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伤痛不已。如今我又要征战,她定要为我劳神担忧。真是苦了她了。“
“琳儿,“博泰长吁一口气,转身牵起瓜尔瓜佳氏的手,”我平日无暇旁顾,唯有劳烦你多陪在母亲身边,替我为她排忧纾怀。“
瓜尔瓜佳氏温婉一笑,“这本是我分内之事,哪来劳烦。”
博泰亦笑了,揽她在怀间,二人相依,寂然无声,默契温存。
“不过,今日我们在潭拓寺遇见一个妇人,”瓜尔瓜佳氏眼前浮现出一张清丽的脸,“与母亲颇为投缘,和她说了一路的话,到分别时,母亲还依依不舍呢。”
“哦?”博泰起了好奇,“是哪家的夫人?”
“说来,和你还有些渊源。”瓜尔瓜佳氏卖了个关子。
“与我?”博泰好奇更盛,”怎么与我有渊源?“
瓜尔瓜佳氏笑道,”她自称是扬州人氏,前来京城探看夫君。三年前,你任主考官时,她的夫君吴勉被点为庶吉士,算起来,她也算是你的门生之妻。你说是不是有渊源?”
“扬州人氏?吴勉之妻?”博泰的脑海中瞬间跳出了几件旧事,脱口而问,“她是不是姓汪?家中是不是经营着绒花铺、成衣铺等?”
“你怎么知道?”瓜尔瓜佳氏诧异道。
“原来是她啊。”这下轮到博泰卖起了关子,捋着胡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