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侍书用力地掐按了下手心,借助这股钻心的疼痛,总算抵住由脚板心窜到脑门的那股阴寒之气带给自己的影响,从而让自己恢复到往常那王府嫡女器重的贴身大丫环,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一派镇定冷静的姿态。 x
“咱们现在去龙泉山庄?”
傅芷卉抬头,淡淡地看着侍书。
如往常那般黑白分明,颇有灵性,让人不由自主心生亲近和欢喜之意的眼眸,此刻,就犹如被放入万年生成的冰湖一般,“嗖嗖”地往外冒着凉气!
这?
这!
侍书又掐了下自己的手心,才压下那脱口而出的尖叫声。然而,那微微颤抖的身体,和陡然间就失去血色的面容,却将她此刻的状态出卖了个一干二净。
不过,如今,这辆布置得特别雍容奢华的马车里,却只有傅芷卉和侍书主仆俩,故,除了傅芷卉以外,就不再有第二人见到侍书这出糗的一幕。
於侍书来,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不然,往后,还能如何在国公府里那些下人面前“装逼”呢?!
“姐,龙泉山庄在京郊,距离此处,快马加鞭,也需一个时辰。”而,换了傅芷卉乘坐的马车队伍,至少得两个时辰,才能抵达!
就这,还得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
倘若,天公不作美地打雷下雨,或者,人作祟地在必经的路上挖几个坑,堆一座石头和巨树造成的山,那么,别三个时辰了,四个时辰都不一定能抵达。
当然,侍书真正担忧的,并非这些。
“虽然,这一路上,都是官道,而,这些年来,陛下公正廉明,知人善仁,我大唐也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几乎快要达到书人嘴里的‘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程度。但,难免有人暗中谋算,与歹人勾结,从而……”
话,到为止。
不过,傅芷卉那被仇恨冲昏的大脑,却真正地冷静下来,看向侍书的目光里,也流露出一抹赞赏来。
“侍书,你的很对,‘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此时此刻,我怎能再随心所欲?”
尤其,方才,佟涵梦还与她彻底“撕虏”开来!
谁知道,去龙泉山庄的路上,佟涵梦会不会使出什么阴招,以便能“一劳永逸”地解决掉她这个“仇人”呢?
心里这般想的时候,傅芷卉也毫不犹豫地摘下一枚手镯,牵起侍书的手,将手镯套到侍书手腕上。
“知道你喜欢素淡的妆扮,但,十多岁的姑娘,正值青春貌美的时候,哪能像三十四岁的妇人一般无心妆扮呢?”
“这枚红宝石手镯,往后你就每天戴着,能令你这一身素淡的妆扮增添几分韵味。”
“谢姐赏。”侍书微微垂眸,一脸感激地道,然而,心里却一个“咯噔”,总觉得傅芷卉方才那番话,并非简单地夸赞那般简单。
然而,任凭她绞尽脑汁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傅芷卉“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万般无奈之下,她只能本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想法,来看待这一切了。
……
即便六月初夏,太阳很晚才落山,紧接着,皎洁的月光和漫天的星星,就在黑暗的天空中绽放出独属於自己的光彩,为大地铺洒出一片银白的光晕;
即便得了傅芷卉叮嘱的马车车夫,不停地挥舞着手里的鞭子;
即便马儿撒开了蹄子,跑得特别欢快;
即便傅芷卉抛弃往日里端着的世家贵女身份,紧紧地拽着马车车壁,任由自己的身体在马车里晃来晃去,并竭力摒弃身体各处传来的酸疼感,紧紧地咬着唇,以免自己坚持不住地让马车按照以往不会产生震荡的方式缓慢行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