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夫人这话让芳妤一愣,随后闹了红脸。
后来姐妹两个让奴才领着去雪溪那院子,她从花厅走出去,吹着冷风才感觉脸上的热烫消退些。
准儿媳出去了,姜蜜问婆婆如何看?
“我选这姑娘,娘瞧着可还行?”
“挺好,不是高高在上的,也没腆着脸讨好咱,我拉着她说半天她都没有不耐烦,张嘴说个话我听着也还舒坦。”
陈氏笑了:“要不咋说是郡王府的小姐?能跟普通人家的一样?听大顺说她爷跟已经驾崩的老皇帝是弟兄?这么算下来她是当今皇上的堂侄女是吧?皇亲国戚啊!”
吴氏都懒得搭理她,陈氏自个儿也能说得津津有味,又道:“你们家这个倒是顺利,这就定下来了,明年都准备娶媳妇儿进门,我春生还没找落。搬上京城来别的都好,唯独说亲麻烦。要是在老家,我随便能在县城里给他寻摸一个,到这边来一方面年头太短熟人还是不多,还有就是咱家有出息的是他哥哥大顺,做兄弟的差一点,很多看得上我们家底的都看不上他这人,我都不知道该咋办。算起来春生和你们卫彦是同年生的,春生大一个月,他媳妇儿还不知道在哪儿……”
老太太不说话了,姜蜜道:“别的我还能帮嫂子,这个我也是有心无力。”
“就是唠唠,也没想着要弟妹帮我,你认识的全是官家太太,哪帮得了春生?这事我瞧着还得靠大顺,他这几年认识了些人,不像我跟当家的出去就是两眼一摸黑。”
“说到大顺,他那书还没写完吗?多少年了?”
“弟妹你是说写老三那部?完是完了,他说要修一稿,说早年写的很多东西不满意想改改,可能要个一两年,改完再出个全套,后面就准备写新的了。”
“方向定了吗?”
陈氏不大清楚,她看向儿媳妇卢氏,卢氏不好意思说:“定是定了……”
“怎么?还有问题?”
“也不是问题。”
“你直接说,说明白,别吞吞吐吐的。”
卢氏硬着头皮说了,大家就知道毛蛋糟蹋完他叔叔卫成准备糟蹋堂弟卫彦,说要等两年把旧书修一稿也是在等卫彦确定好发展方向,干出点名堂,他这头才好定书名定基调。
吴氏气乐了:“你大房的脑子是全给毛蛋了?他倒活泛。卢氏你说他打算写砚台,他跟人商量过没有?人同意吗?”
“仿佛商量过,堂弟的意思是只要不抹黑他就给写。”
吴氏:……
姜蜜:……
对哦,差点忘了砚台那德行,就是个爱听人拍他马屁的。
花厅这边聊得热络,另一边福妞也好好看过她未来嫂嫂,就觉得娘的眼光的确挺好,选的这个不像先前排着队来笼络讨好她那些。芳妤给她备的礼物就很雅,两人并排坐下也有不少可聊的。
福妞在自家长辈跟前娇气,当外人面端得住,她这些年看的书多,学的东西也多,就好比芳妤擅长作画,福妞也不差的,她五六岁就在画水鸭子。又比如芳妤闲着爱煮茶,福妞喜欢能养颜的花茶,尝试着制过一些。两人说什么都能搭上,甚至还生出恨不早相识的想法来。
听说大哥回府,福妞就拉着准嫂嫂寻他去了。
她把人交到大哥手里,给两人留下个独处机会,想着出都出来了,顺便去鱼池子那边洒了把食儿。
卫彦带芳妤进西园,到亭子里坐了会儿。起初谁也没开口,芳妤在看园中景致,卫彦看她来着。像这样有一会儿,还是芳妤没忍住,问他在看什么?
“看我未来的夫人。”
外面其实有些冷的,芳妤叫这话一臊,脸都热了。
她没刨根究底,转了话问:“你如今是翰林院修撰对吗?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忙不忙?”
“还在跟老翰林学习,没接差事。”
“不是说庶吉士才需要苦学三年,你们三鼎甲进去的也要学?”
“要的,谁也不是一去就会。我的情况比较特别,我跟父亲看得多,那套我熟,学习的阶段不会太长,年后应该就会被启用。”他说着扬了扬唇,“怎么等不及看你夫婿驰骋官场?”
“……你和我以前听说的不太一样。”
“那不是当然的?我对你要是也跟对别人一样,你就该哭了。”
卫彦说完,芳妤多看了他一眼。
又道:“为什么在外面冷冰冰的?”
“这个啊,是跟我爹学的,他说板着脸显老成,少说多听才好混官场。”
芳妤恍然大悟,喃喃自语说是这样啊。
卫彦笑开来:“自然是这样,不然还能是个人爱好吗?”
他说着朝芳妤伸出手。
问干嘛?
他说:“你手给我。”
“手给你干嘛?”
“出来这么半天了,我看你冷不。”
“我穿了披风,不冷的。”
“不冷啊?不冷也把手借我,我还怪冷的,你给捂捂。”
……
真可惜没让老父老母看见这一幕,看到得好一番感慨。自家的猪崽子终于长大了,都知道拱白菜了。他从小脑子活泛,想法比谁都多,进学以后也是绝顶聪明,现在处起对象来套路都比普通人多。
在芳妤心里属于卫彦淡然冷峻的形象在垮塌。
她倒没觉得难以接受,还有些许雀跃。
卫彦这懒散的带点无赖的一面更真实也更鲜活,就感觉心里纸片一样单薄的人从今天起活过来了。
芳妤双手捧着他修长劲瘦骨节分明的手,认真给他捂着。过了会儿感觉暖和了,她刚松开,想说这外面冷不然回屋去吧,卫彦就往她身边靠了靠,坐近点,换了只手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