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看见施言偏过头,思索了一阵,然后慢吞吞的,似乎心不甘情不愿的褪下了手套,一双修长光洁的手露了出来,随后掌心对掌心的,重新捉住了他的手。
略微冰凉的手心一触,立时像从游酒手掌传染到了高温,两个人的手心都急剧发起热来。高温顺着虎口,沿着手腕,一路蹿升到施言面上,浮起了一层薄薄的绯色。
“施、施言……?”
游酒破天荒的结巴了,他卡壳在对方的名字上,脑子里某根弦像是搭错了线。
施言摇了摇头,手腕用力,把游酒拉向自己,后者不由自主歪了歪重心,低下头,嘴唇便轻而易举凑上了施言的额头。
施言的身躯开始不受控制的微微痉挛起来,他扣着游酒的手掌,似乎是不让他退后,但从他鼻尖渗出的薄汗可以看出,分明是他不允许自己退后。
游酒身上有残留的经过打斗的火/药和鲜血味道,还有男人与生俱来的侵略霸道气息,那些让人难以招架的气味全都集中在额间那个灼热而让人痛苦的吻上,施言下意识觉得心脏缩紧,肺部空气全部压缩了出去,他几乎无法喘息——
却并不是厌恶。
不是同其他人接触时本能的反胃和恶心,也不是他第一次被游酒碰触到时用酒精和消毒剂冲洗了大半天的那种恐惧,他对游酒的接触如今只有心跳加速,呼吸紧张,却再无厌恶。
他竟然能够重新再与另一个活生生的人类,肌肤相亲。
游酒的呼吸也有些加快了起来,他纵然再没眼色,也能看出教授此刻心中天人之战的剧烈斗争。
他不敢把吻在他额间的嘴唇挪开,哪怕他真的很想顺着那人挺翘的鼻尖一路亲吻下去,尝尝那双紧紧抿着的苍白而姣好的唇形滋味;他也不敢稍微挣动一下被施言抓握得紧紧的手心,施言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指尖死死的抠进了他掌背里,疼是疼,但比起施言越跳越急促的心跳声,这些都不算什么。
施言在过他自己心魔那一关,游酒不敢擅自越他雷区。
两个人维持着这样似亲昵又似排斥的姿势,简直像化成了两座雕像。
一边的谷晓婕睁大了双眸,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想开声打断他俩,张口却几度失音。
那两人间的气氛太古怪又太私密,根本没有旁人插足的空间,她的眼睛无法从施言身上移开,却也没有办法打断他的所做作为。
时间仿佛过了足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长得比游酒任何一次特训都要来得煎熬,比面对一整排的丧尸还要惊心动魄,施言忽然又动了动。
这次他垂下眼眸,紧绷的身躯像突然间得到了缓冲,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旋即,游酒感觉到一只手环上了自己腰身,然后教授缓缓把自己脑袋靠在了他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