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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找十四?”胤禟不禁苦了脸,“可他总向着十三说话,爷凭什么要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啊?八哥,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老十四?”

胤禩抬头一笑,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他:“因为他傻起来的时候,跟你挺像的。”

比如同样一门心思地对十三好,实际上老十三也是个心大的。

再比如人人都知道曹家有钱,皇阿玛指婚是疼他,有心叫他人财两得。这个傻子偏偏要去嫌弃人家的钱来路不正当,到处送人的姿态不好看,还把不满写在脸上。却不知曹李两家雄踞江南,名为奴才,实际上势力早已渗透到方方面面。如果被曹寅察觉,十四只怕要吃个大亏。

让胤禟缠着十四,曹家不敢一次得罪两位妃子,兴许能给十四挡一劫也说不定。

哈宜尔挨了板子。八阿哥亲自带着九阿哥、十阿哥来看望胤祥。名为赔罪,实际上送礼物、致歉意、表关心的事儿都由八阿哥一人做了。胤禟胤俄在一旁端着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哼哼唧唧含含糊糊,拿比蚊子扇翅膀还小的声音赔了个不是。算是把这件事情圆过去了。

稍微有些出乎八阿哥意料的,曹家好像对十四的不满一点反应也没有。瑚图玲阿的生日三天过后,康熙率众人登上了回宫的大船。十四阿哥依然跟在皇帝身边,备受荣宠。

上船后,敏嫔足足隔了两天才知道哈宜尔挨了打,又花了整整一个时辰逼问他为什么挨打,终于闹明白了事情的前后始末,这才急急忙忙带了宫女过来瞧儿子。

彼时胤祥胳膊上的伤早在宫廷秘药的作用下好得差不多了。可敏嫔还是拿指尖轻拂着他胳膊上新长出来的嫩红皮肉,眼泪掉个不停:“你如今大了,这样大的事连我也瞒着。”

胤祥逞了一回英雄,结果接连被养母生母埋冤,早已后悔不迭,只讪笑道:“额娘,我都好了。九哥十哥也给我赔罪了。”

敏嫔仍是拿帕子捂嘴哭个不停:“你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不如把我身边的泰嬷嬷留给你,她跟了我许多年,老成持重。只有她跟着你,我才能放心。”

十三正值青春期,正是渴望自己当家作主拿主意的时候。实际上他也早就收服了身边的奴才,把他们牢牢掌控在手里,才会有这回受伤两位额娘均不知情的情况发生。

好容易自己立起来了,胤祥如何肯再要一个板着棺材脸的“监察御史”在房里?他推辞不过,只得强辩道:“额娘,四哥从九岁开始就学着管自己屋里的事,如今我都十二岁了!”

胤禛是一直是十三心里的楷模。四阿哥九岁学着管屋里的事,当然只有跟德妃学,她却没什么可教儿子的。纵有,也没那资格。敏嫔顿时无话可说,转头出来,恰好撞见胤祥的乳母孙氏抱着他指定的一摞书进来。

孙氏见了她忙屈膝行礼,袖摆晃动间露出手腕上戴着的赤金绞丝镯子来。那镯子上的缠枝莲花纹编得惟妙惟肖,其间镶嵌细碎的红宝,精致非常,绝非奴婢所能拥有。

敏嫔顿时觉得心中堵了一口气似的,走到舰首要过舢板时吹了点江风,回到妃嫔们所居的三层金船上时,竟然又咳嗽不止。

这时有人从身后上来扶了她一把,笑问:“姐姐这是怎么了?”却是与她同住一层的王贵人。

王贵人巧笑嫣然,似乎一点也不嫌弃她这多病之躯不吉利,热心地替她捶背顺气,又问:“姐姐可是去瞧过十三阿哥回来?听说阿哥的哈哈珠子不谨慎,叫十三阿哥被热茶烫了手。伤势可严重?也不知痊愈了没?”

敏嫔本不欲与她多交谈往来,闻得这话却情不自禁停住脚步:“你也知道这事?”

王贵人奇道:“连我都听说了,是德主子请八阿哥处置了哈宜尔,难道竟然没人告诉姐姐一声吗?”

不是胤祥叫打的人,竟然是德妃做主?那岂不是说德妃先于她知道了胤祥受伤的事?是了,说什么让胤祥自己掌管身边的人,最后还不是暗中收买的收买,拉拢的拉拢,全替换成她的人?孙氏手上的金镯子就是明证。

见她面色有所松动,王贵人趁机笑道:“妹妹刚得了些好茶叶,姐姐可肯赏脸去我屋里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