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之前她设下的水幕与冰墙阻隔了一半热度,熄了三分火气,又在最后用了避灵符,否则这头爱惜了数年的头发,怕是毁于一旦。
“啧,妘少宗怎的没半点怜香惜玉之情?”钟离晴有些着恼,话一出口却又免不了后悔——要全力以赴比斗的人是自己,现在怎么又怪起人家来了?
妘尧倒是没她那般多想,只是蹙了蹙眉,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曼声反问道:“何来的香?何来的玉?”
盯着她似笑非笑的黑眸,视线下移,落在那浅樱花瓣似的唇,恍惚间又像是回到了那日云池中的亲狎旖旎……温香软玉,说不尽的销魂,道不尽的风流。
钟离晴捂住自己的胸口——仅仅是想到那一幅景象,都不由心跳加速,唇干舌燥。
她这是怎么了?
呵,还用想么?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不知不觉间,她已入糓。
如春风化雨,如拨云见日,心头豁然开朗。
钟离晴舔了舔嘴唇,面对着妘尧挥来的三十六把冰气森寒的利剑,扬唇一笑,缓缓合上了眼睛。
“她在做什么?”
“奇怪,她怎么不躲呀?莫非是认命了?”
“依我看,是没力气了吧?”
“宗主?”
“宗主!”
无论围观者如何议论纷纷,怎样心急如焚,于禁音结界之中的二人却丝毫无碍。
隔得老远,除了那越发逼近的剑鸣之声,钟离晴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片刻之后,那剑鸣忽然消失了。
钟离晴倏然睁开眼,却见那贴着她不及半寸的三十六柄利剑在一个呼吸间铮然碎裂,漫天的细碎冰晶,如雪粒无瑕,如水钻莹亮,美不胜收。
最教她移不开眼的,却是那抹白衣眉间的愠怒和那一道愤恨又无奈的低斥:“你这……疯子。”
钟离晴不由展颜一笑:疯子么?或许吧。
她只是在赌一个可能。
——这不是她一厢情愿。
而妘尧的表现教她意识到:这个赌,是她赢了。
钟离晴放下绝螭剑,朝着妘尧走了一步。
后者只是默默地望着她,天一剑只剩下最初的那一把,却绕着她一圈又一圈打着转,仿佛为什么烦恼,为什么焦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