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晴不自觉多看了几眼,勾起一个淡淡的笑。
“你喜欢么?喜欢我就替你抓来养。”抱着她的少女见她兴致盎然的模样,也跟着一笑,脱口而出道。
钟离晴摇了摇头,正要开口,却听一个轻柔如三月春风的女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即便带着一丝焦急,也丝毫不损那柔雅的声线。
“大黄,莫要乱跑,快回来。”没一会儿,那声音的主人便走到了两人身前。
一袭丁香色的裙衫,乌发绾成一个松松的发髻,那眼是风流潋滟的桃花眼,那唇是不点而朱的胭脂唇,最教人移不开目光的却是她眉心一点朱砂痣——红得灼眼,红得耀目,无端端透出几分荼蘼却凄绝的美艳来。
只是那姑娘开口却是彬彬有礼,不同于容貌的绚烂,倒显得有些过于端守矜持了:“惜妹妹好,这位姑娘好,方才是我孟浪了,没惊扰到二位吧?”
竟也决口不问钟离晴的身份,好似漠不关心。
钟离晴摇了摇头,抱着她的少女更是脚步不停地越过她,好似十分不愿与她打交道似的,只是温声回道:“无妨,大黄在那儿撵鸡呢,无愿姐姐去寻它吧,我们先走一步。”
“好。”那姑娘点点头,也不计较少女的冷淡,潋滟的眸子拂过钟离晴的脸上,见她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不由一愣,随即弯起一个清浅却温柔的笑来。
钟离晴也回以一笑,而后便垂眸抚着发烫的指环与心口的吊坠沉思不语。
自她与少女走远后,那姑娘也径自去招呼调皮的狗儿,只是不自觉拢着右手手腕上的镯子,疑惑地揉了揉被烫得微微泛红的手腕。
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钟离晴的方向,眼中划过一抹疑惑,脑中好似闪过什么,待她还要细想,却又什么都抓不住了。
“那姑娘是谁?”待到看不见对方的身影了,钟离晴点了点只顾着闷头赶路的少女的肩,认真地问道。
“那是无愿姐姐,就住在隔壁屋子,养了一只大黄狗,见天儿地瞎跑,因而常常要去寻它。”少女漫不经心地回答,只简单地解释了两句便紧抿着唇,不肯再谈了。
“无愿?这名字倒是稀奇。”钟离晴只以为她是要抱着自己,又要说话而力有不逮,便也不再发问,安安静静地偎在她怀里,想着那姑娘眉间的朱砂痣,以及见到她时戒指和吊坠的异样。
因她想着旁人而心口发闷,少女脸上没了笑模样,咬了咬嘴唇,正想开口,不防迎面又过来一个黑衣劲装的窈窕女子,下半张脸都藏在黑纱面罩之后,只露出一双狭长美艳的眼睛,以及眼尾张扬的几笔刺青。
钟离晴也不知为何,与那女子对视间,才刚消去灼热的地方又开始烫了起来,而心中也陡然升起几分不自在,分明是不记得对方,却有一个声音在脑中叫嚣着避开。
那女子先是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少女,而后打量的目光便再也不曾离开过钟离晴,即便隔着面罩也能感觉到她嘴角勾起的弧度是如何魅惑动人:“哟,哪里拐来的小娘子,恁的美貌,不如……”
她还没说完,抱着钟离晴的少女已是冷声打断,脚步不停地越过她,偏头瞪了一眼过去,带着警告的眼眸中好似淌过一抹血色:“明秋落,这是我情姐姐,你少打主意,否则,我定教你好看!”
“哈!怕你不成?”抱臂倚在一边的桃花树下,黑衣女子不在意地挑了挑眉,抬手抚了抚耳垂上的耳钉,目光却仍是黏在钟离晴身上,意味深长地轻喃道,“况且,我本来就很好看呀……”
走出好远,钟离晴依旧能感觉到抱着她的少女愤愤不平的心绪,想了想,她还是开口道:“那姑娘是谁?是什么缘故,怎的你这般不待见她?”
“哼,明秋落那个疯女人,仗着自己身手好便喜欢动手动脚占人便宜,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情姐姐你可莫要教她得了逞!”少女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地说道。
“嗯。”钟离晴也就没再多问,轻轻地应了一声,靠在少女怀里闭目养神——被她抱着走了这么一会儿,她竟是困倦了。
“情姐姐你且再等片刻,马上就到了。”见她昏昏欲睡,少女心中一片柔软,步子不由自主放慢了下来,只想走得慢一些,再稳一些,教怀里的人不受半点颠簸。
“……”回答她的唯有渐渐绵长的呼吸。
低头看去,那人蝶翼般的睫毛温驯地垂着,眉眼恬静温和,惹人爱怜,教她冷硬的胸膛中也仿佛重新起伏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