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在御,宠辱两忘_115(2 / 2)

直到赵玄睡着之前,羽仙都没能与赵让说上一句话,那声名远扬的男妃,从叛徒到僭王,继而主动归降,又得皇帝“青眼赏识”,纳入后宫,妃嫔排位仅在皇后之下。

如此传奇人生,未见之前,羽仙还当此人合该丰神俊朗、玉树临风,哪想亲见之后才知,仅从五官而言,他顶多也就算个端正斯文,要说令皇帝一见倾心,只怕是得靠神助。

但今日随侍在旁,旁观下来,她又直觉到赵让在温润之外,别有种深不可测,犹若深湖,不怪得头领始终对此人顾忌重重,千方百计要将他从从皇帝身边清除。

只是……此人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

羽仙满心疑惑,默不作声,不逾礼规地揣摩赵让,看这对父女渐复亲密,午膳之后,在庭廊绕弯中,赵玄窝在父亲怀中沉沉睡去。

赵让并未将女儿交手他人,抱着她步入延伸至湖中水榭阁楼,他示意羽仙跟上,进了亭中,其余人等则守候在外。

羽仙恭立于在侧,明知赵让的用意且早有准备,仍忍不住心中忐忑。

赵让觑她一眼,温和不减,低声道:“你且说说,我是如何不顾结发之义了?”

“王女已入罗网,”羽仙暗自松了口气,依计而言,“贵妃却在此逍遥自在,难道是顾了情义么?”

赵让淡然:“她不是在你们手中?如何又入罗网?”

羽仙暗忖着赵让话中的“你们”所指,究竟是谢氏一族还是另有祸心包藏者,忽见赵让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心中一凛,忙敛神道:“将军原来不知,您那夫人,正屈身于陛下的死囚大牢内,只等练湖水师演兵之前,斩杀祭天呢。”

她等不来赵让的反应,便唯有硬着头皮,自行将早已编排好的话语一一道出:

起先练湖异象,龙虎相争,有武将反叛之兆,又有佛号梵音肆传,一时间朝堂清议和市井蜚语,矛头皆对准后宫颠阳倒阴之祸,都道天地乱序,缘由人间帝王失德,需皇帝罪己赎过。

既是根起于南越,皇帝便下令,将南越平乱复土后,再次兴兵作乱后被俘虏的五溪族王等一干蛮夷押解上京,待到重阳当日,斩首血祭。

初时并无五溪王女在其中,她于乱中带走赵让之子后便告无影无踪,哪想竟会在金陵自投罗网。

皇帝秘密从南越调遣军队,暗中安排在城外山内,操练不辍,枕戈待旦,寄望奇兵天降,一举击溃王都内的蠢蠢欲动。

孰料那蛮夷女子不自量力,妄想借力举事,偷偷摸摸地试图与那南越援军私相授受,怂恿其寻机谋反,甚至推出赵让之子,要将领兵卒们誓言效忠。

眼见南越旧军要因这蛮夷女子分裂在即,到底天不助她,一来二去,事不再秘,禁军趁她再次潜行入山,将此女与其子等尽数擒获。

皇帝将这五溪王女与押解而来的众多蛮夷囚禁在一起,独将那年满六岁的赵让独子赵贤带走,不知安置于何处。

羽仙说到此处,见赵让虽没了笑意,但更似一派无动于衷,不由渐生焦躁,身子微微前倾,声压得更低道:“将军在后宫独享帝恩皇宠,不知是否待到尊夫人首级落地,尸骸化骨,仍可若无其事地面对一双儿女。”

赵让目光一闪,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羽仙,并未接腔,轻声笑道:“你既唤我将军,却是谁的下属?”

他稍作一顿,见羽仙面色微变,噙笑接道,“你由泰安宫来,我只当你是太后身边的女官,然玄儿对你的熟稔且毫不抗拒,如今再听你这般称呼……你是陛下的人么?是他让你来刺探我,是不是?你莫怕,无论是与不是,我都不会与你计较。”

万万没料到赵让竟会猜疑到皇帝身上,羽仙瞠目结舌,她心思急转,立刻决定敷衍而过,明确否认的话,以眼前这人的能耐,不需费多大气力便可把魏一笑头领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