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1 / 2)

☆、幻梦之梦

南宫寂寂在幻境里的那一觉睡得很长。

等他醒来,夜流年已经独身上了凤栖山。当他跌跌撞撞的在那个大雨滂沱的黑夜见到她,她白衣上溅满了血,神思恍惚的跌进阎罗大帝的怀抱。他知道,她救青衣不成,起了杀戮之心,差点将阴阳一派灭门。

那一瞬,他忽然想起,那一幕,正在那个雨夜自己跌入的幻境。

原来,真实的夜流年,得到了蓝昙花的力量之后,不但是招魂使者,更是诸鬼之首。

也就是说……

她是鬼王?!!

她不死不灭,那么与自己青梅竹马长大,全部都是谎言么?既然她的挚爱是青衣,为何在这一世会在自己的身边?难道……

自己会是青衣?

不会……

明明在这前世记忆幻境里,自己是她的同门师兄。

“师兄,你在看什么呢?”

南宫寂寂垂目沉思着,没有注意不远处大雨里那一身白衣的女子已经走近了自己。她白色衣裙上溅满了鲜血,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嘴角带着阴厉的笑意。

他被那句阴郁的问话吓得一个激灵,抬起头来看向她时,那天雨夜幻境里的阎罗大帝消失了。

他猛然清醒过来,这是湖天玑制造的前世幻境,于是青虚剑出窍,往后退了几步:“你是谁?!”

“师兄,你怎么了?我是流年啊……”那女子秀眉微蹙,一步步走近,脚步踉跄,脸色悲戚,“你也要抛弃我,离我而去么?”

“流年。”

他几乎就要相信,那个人就是夜流年,是自己心心念念最爱的烟歌。他唤着那个名字,伸出双手,双眼迷蒙的往前,就要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

然而……

“南宫小心!”

幻境里的雨很大,有个声音恍若从天边传来,将他从迷茫中唤醒。

他如大梦初醒一般回过神,看到面前那女子眼睛里闪过了一抹寒光,已经变成了一袭红衣,轻盈妖媚的池泱泱。

“南宫,你怎么在这里?你是来找流年的?”

她纯澈明媚的笑着,向着自己走过来。

“南宫,那是幻象,不是我!”

空谷里又有一个声音传来,心急如焚。他这次终于听出来,那是池泱泱的声音,在替自己着急。

“妖孽,现形罢!”他定住心神,使出一招“青鸟飞绝”,身形与剑合一,在空中如展翅的青鸟,飞速刺向面前的人。

“孽徒,你还要杀为师不成?!”那人立在原地,隐约之间化作一把巨剑,厉叱一声。南宫寂寂的剑刚到达他的身前,再也不能移动分毫。

人剑合一的至深境界深深震撼了南宫寂寂。

他记得,这样的高深剑术他也只在十四岁那年见师父用过。

那人不是镜衣,又能是谁!

他借着剑势往后一退,忙收起了剑,躬身行礼:“师父……”

“南宫寂寂,你究竟在犹豫什么?他不是镜衣师伯!”天空里池泱泱的声音又响起了,这一次万分急迫,就好像她能够看到这里的一切,“他是个剑灵,能够幻化成你心里最重要的任何一个人,你快打败他,逃出梦境!”

最后的提醒如此刻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他的心。南宫寂寂从恍惚中清醒,看到那剑灵嘴角诡谲的笑意。然后,他快速的变化成他心里那些最在意的人的面孔,在大雨里幽凉、悲切、严厉、轻快、温雅的唤他:“南宫……流星……南宫……”

在他的眼睛里,每一张面孔都是清晰的,每一个声音都是真真切切的,甚至连每一个眼神都是真挚的。到了最后,所有人的面孔重叠在一起,不停的呼唤他。

他心乱如麻,闭上眼睛,捂上耳朵,已然不能再听再看。

“南宫!”

池泱泱的疾呼在耳边响彻,他蓦然睁开眼睛,下定了要格杀那剑灵的决心。突然发现雨水里有红色的枫叶飘落,再抬眼一看,池泱泱红色的身影已经与灰色的剑灵打在一起。

他突然更加的迷茫,分不清雨水里和剑灵打在一起的池泱泱是真身还是妖兽幻化。

“南宫,你看什么呢?”池泱泱身上没有一滴雨水,正躲开了剑灵劈来的剑气,余光瞥见南宫寂寂在发呆,眉目含嗔:“还不帮忙!”

“你真的是泱泱?”南宫寂寂还有些犹豫,他疑惑的看着那一袭红衣,不曾上前。他害怕这只是一个陷阱,自己一进去,那个突然出现的池泱泱就会和剑灵一起对付他。

池泱泱一个人对付剑灵,显然有些吃力,几百个回合下来,气息已经不稳。加上这天空里阴雨绵绵,叫人极不舒心。

“我是枫树树灵,这枫叶都来了,你还认不出嘛?”最后一个回合,她与剑灵分开来,退回到南宫寂寂身边,斜眼看他,一脸无奈:“其实我的枫树化身还在沉睡,我只是魂魄,在幻境里游走找寻你们。我没找到流年和青雨,却感知到你有危险,就进入了你的梦境。”

“梦境?这只是我的梦境?”南宫寂寂一怔,有些不敢相信:“我不是在幻境里么?”

“你呀,太不小心啦!在幻境里的那位烟歌姑娘是个梦灵,唱了一首歌,你就睡过去了。你现在,是在梦灵为你编织的前世梦境里。”雨在下,池泱泱警惕的看了一眼那个灰色的剑灵,替南宫寂寂拨开了心中的迷雾:“我是好不容易才破开那梦灵的结界进来的,消耗了我大部分的灵力,一进来就看见你……”

“也就是说,我是在幻境的梦境里?”

池泱泱絮絮叨叨,南宫寂寂挑了重点的来听,打断她的问话,低下头看着浑身湿漉漉的自己,难以置信。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是在幻境里。没想到,在这幻境里,处处危机四伏,而自己,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轻而易举就掉进了梦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