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内,佳人酣卧。依稀可见窈窕影。
谢姝咋然坐起身,摸了摸自己的心跳,她还活着。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被汗水打湿了的对襟小褂贴在身上,窗户有一小缝,冷风进过,她微微一颤。
缓了许久,看着熟悉的闺阁,连忙下床对镜一看,看着镜中人的稚嫩才明白,她这是又活了。
谢姝唤人进来,看着熟悉的丫鬟久久,恍若隔世,不禁泪流满面。
久久见主子哭,连忙上前,“小姐,哎呀,你怎么好端端的流泪了呀?这明天就行及笄礼了,您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呀!”
“明天?”及笄礼?明天?谢姝想到了前世,有些惊慌。
“对呀小姐,据说可是那位亲自过来的呢!”久久与有荣焉。
她当然知道是那位,前世就是他的批命,让她一生不得安宁。天朝的传统,女子及笄之年,行礼做法施彩印。施彩印做法的法师还会给予批命,一朝富贵一朝泥潭全在法师出口间。越是位高权重的法师越是不好请,能请来的都是名门望族,贵不可攀。
前世她想过以将军府的威望,爹爹对她的宠爱请来的人定是不凡,但没想到请来的人是天师。更没想到……
谢姝不敢再想,“久久,快给我梳妆,我要去找爹爹。”久久虽然不知道小姐为什么突然那么着急,不过小姐的吩咐她一向照听。
快步走向书房,谢姝只想再快点,希望天师还没走,穿过阁楼的竹林,只觉得到爹爹书房的路从未如此远过。
顾不得爹爹还在谈话,推开门,不想迎面撞上一人,抬头看,正是天师,露出欣喜的笑容,对上爹爹和哥哥们惊诧的眼神,来不及言语,她拉住天师就走。“爹爹,我晚些时候在与你们解释。”
走到了竹林小亭,谢姝微微喘气,看着对方淡漠的双眼,不由得放开了手。平整的白衣,也被她拉的凌乱了些许,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
扬手整了整衣襟,伍阡陌这才看向拉他过来的人,淡漠的眸子漾起一层波纹,这女子的命格不简单。
谢姝看着他站立在那里,仿佛就已成一方小世界。前世没有见过他之前,她一直以为天师是个快入土的老人,直至见到,才知道原来这样清绝俊逸的一个男子,那样年轻竟是天师。
“天师,请原谅小女的一时情急,把天师带到这里,实在是有不情之请。”
整理衣袖的手指抬了抬,示意她继续说。
谢姝顿了顿,“天师是否已看出我的命格?”手指攥了攥,有些局促。
伍阡陌垂下眼睫,淡漠道,“天生媚骨,凰飞九歌。”
没有人比谢姝更理解这句话了,前世就因这句批命,她葬送了自己一生。
“可能改?”她有些着急的问道。
伍阡陌摇了摇头。
心里仿佛被人重重锤了一下,闷疼地难受。她接着请求道,“那明天,天师能不能不说这个批命,换个普通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