唵护法就站在他身后,小巧的黑色骨骼,仿佛一尊无心无眼的雕像,让人注意不到他的存在。
“社长,两千具骨骼虽然不多,但也是研究中心一年骨骼产量的三分之一……”
“绍师,”汤泽打断他,“小琢是我的亲弟弟。”
田绍师空张着嘴,剩下的话堵在嗓子眼儿里。
“我对他的爱,还有亏欠,”汤泽的眼神锐利,像是一把刀锋、一粒子弹,“比这个染血的江山,要重得多。”
田绍师垂下眼睛,他没想到,这对兄弟之间的感情这么真,真得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社长,如果坐视伽蓝堂不管,染社未来恐怕会失去这个江山。”
汤泽笑了,好像这话多可笑似的。
田绍师背上的汗毛竖起来。
“绍师,老脑筋该改改了,”汤泽点上一支烟,“小琢说得对,染社的未来不只是眼前这片江山,那两千具骨骼是去兰城保家卫国的。”
田绍师瞠目,高级干部会上岑琢那套幼稚的理想主义,汤泽居然听进去了,非但听进去,还要付诸行动?
“社长,就算是亲兄弟,分别十年,脾气秉性也变了,”田绍师从椅子上起来,“从伽蓝堂在大兰夺取持国天王号那一刻开始,他们就是染社的敌人!”
“说起持国天王号,”汤泽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追踪定位显示已经从外海进入裳江流域,很快会到江汉,我亲自去港口接收,让天下看看,染社和伽蓝堂没有隔阂。”
田绍师马上说:“我建议在下游的黄州先做一个全面检查,确定没问题再入港。”
“我问过小琢,那艘船上什么都没有,”汤泽透过薄薄一层烟雾看着他,“我不希望一艘空船影响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田绍师没再说话,瞥一眼唵护法,躬身离开。
汤泽悠悠吐出一口烟,偏头问须弥山:“你看他像卧底吗?”
一片荧蓝色的场波规律浮动:“我知道谁是卧底,没什么像不像的。”
汤泽笑了:“就是不肯告诉我。”
“有些事,”黑色的心脏徐徐旋转,“先知道就没意思了。”
汤泽舔一舔干燥的嘴唇:“那他刚才说的话,有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