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修的神经元严重受损,正以每秒数以千计的速度死亡,“哥……”他微微转动眼睛,看向岑琢,“我……不是混蛋,到死……你都是我大哥……”
“为什么?”岑琢问,用力绷着嘴角,好让声音不至于颤抖。
“我只是……”高修困难地滑动喉结,“想让你失去……机动性,不要炸迎海……炸港口,”他有些抽搐,“这一仗,是白濡尔最后的希望。”
白濡尔,逐夜凉曾为他不择手段,现在连高修也被他拖进深渊,这一刻,岑琢真的恨那家伙:“为了他,你值吗!”
高修没回答,失焦的双眼茫然投向天空:“迎海在……大哥也在,我……如愿了,你们快走……”
迎海堂已经被惊动,釜底抽薪的计划失败了,现在脱身还来得及,逐夜凉拍了拍青菩萨的肩膀,催促他,高修忽然颤着最后一口气,吐出两个字:“肉身……”
只两个字,逐夜凉的目镜焦点就落在他脸上。
“肉身……还在,”高修的瞳孔慢慢扩散,“曼陀罗……”
逐夜凉盯着他的嘴,一具被炸烂了的肉身怎么可能还在,即使在,高修又怎么会知道?答案呼之欲出,难以置信,但顺理成章。
那个名字高修没有说出来,他痛苦地挺着下巴,有几分凄凉的,耗尽了眼里的最后一点光。
是白濡尔,逐夜凉能肯定,他不光知道曼陀罗在哪儿,还知道肉身没死,这只有一个解释,他就是那个所谓的曼陀罗!
逐夜凉霍然起身,正在这个时侯,背后不合时宜地响起一把清脆的嗓子:“哟,牡丹狮子和青菩萨,两尊大佛啊。”
逐夜凉和岑琢双双回头,只见一具金红色的骨骼,手里掂着一把剔骨刀,踩着自家炮阵的残骸报出家门:“迎海堂湛西组组长,焰肩佛。”
逐夜凉翻下临时装备的多孔重炮,还有经过强化的合金刀,他正有怒火要发泄,谁来撞他的晦气,只能怪他自己倒霉。
空行狮子瞬时启动,借着飞行的冲力,拖刀扫到那家伙眼前,劈手就要封喉,极大的力道,焰肩佛却不躲,将剔骨刀立起来护着面门,锵地一声,生生接下这一击,颇有些不动如山的意思。
只一下,逐夜凉就知道,这家伙的能耐不在钟意之下,但这么多年,他从没听过焰肩佛这么一个名号。这时青菩萨从斜刺里冲出来,剑花耍得缭乱,于斑斓剑影中赫然伸出第三只手,金刚钺刀直取焰肩佛的目镜。
那家伙似乎轻轻笑了一声,侧头躲过,动作非常快,逐夜凉甚至没看清他的刀路,青菩萨左肋上就多了一条两尺长的豁口。岑琢下意识去护伤处,不小心露出了胸前的要害,焰肩佛顺势甩出第二刀,这次的目标是他的御者舱。
关键时刻,逐夜凉从极近处轰了两炮,焰肩佛躲过一炮,另一炮用背甲接住,闪了闪一背的碎甲,他奋身向逐夜凉杀来,两肩一左一右喷出数团高温火焰,趁逐夜凉撤步,金红的骨骼破火而出,一刀,横切在逐夜凉的胸口。
刮骨刀狭长的锋刃割着牡丹狮子猩红的装甲,发出刺耳的咯吱声,斜后方,青菩萨的长矛到了,闪着寒光的矛尖刺向焰肩佛的颧骨,它做出收刀暂避的样子,贴着震动的矛身旋了几步,赫然翻到青菩萨背后,尖刀反手刺入。
御者舱就要被从背后刺穿,岑琢听到骨骼撕裂的声音,后背甚至感到了刀锋的凉意,生死关头,逐夜凉飞身上前,重炮和双刀齐发,如同一头发狂的狮子,硬是把焰肩佛逼出了十米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