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盏重重地叹了声,认命艰难前行。眼见离上去的楼梯近了,竟给她一种走完两万五千里长征之感。
上楼梯又成了件麻烦事。
她连走平地都疼得要命,何况走台阶呢!
就在舒盏于走与不走之间徘徊不定时,教学楼的大门后,走出来一个人。
少年眉头紧皱着,似乎正是为了寻她而来,见了她,语气更为复杂了:“你去送人?”
舒盏要请假条的时候他在办公室请教老师,听见了她跟一班班主任的对话。
舒盏:“……”
他看着她,居高临下的,“是被人扶着去送的吗?”
从楼梯到校门口的那一段路,的确是郑芷扶着她走的……
“怎么把自己的脑子送出去了?”他叹了一声,听上去恨铁不成钢。
舒盏:“江远汀。”
看见自己的同桌成这样,伸手扶一下应该是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善意吧?我泱泱华夏五千年助人为乐的传统美德去哪了?
他问:“你要回班上?能走吗?”
“你不出现在这里,我的路大概会更好走一点。”舒盏冷着脸。
江远汀就是江远汀,他怎么会变得温柔又善解人意呢,那都是见了鬼了才会发生的事情。
“扭到脚了?”他的神色罕见的缓了缓。
舒盏:“你瞎?”
“怎么能回班上?”江远汀蹙眉,“去校医室,伤口我看看,现在不处理明天你就走不了了。”
校医室……
舒盏真的不耐烦了:“走不动。”
她的作业还没有写完,去什么校医室,回家找药膏涂一下好了……
然后她看见面前的少年步步靠近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他良心发现要扶自己——怎知他的手直接绕到她后颈,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膝盖下,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江江江江远汀你干嘛——”
他的手微凉,呼吸不似以往的平缓,一下一下,贴着她的发梢。舒盏吓了一跳,挣扎了几下,差点没滑下来,便听见他冷淡的声音:“你想再摔一次就直说。”
她只有抓着他的肩膀借力,稳住身形。
他又说:“你想掐死我么?”
“那你想怎么样啊!”舒盏咬着唇,对上他迥然的目光,脸上没来由的一热,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的手指慢慢放平,抱住了他的肩膀,稍稍向上聚拢了一点,没敢直接搂住他脖子。
那样……太暧昧了。
“去校医室。”江远汀的语气不容反驳。
“我……”
“没让你走,”说完,他不忘补上另外一句,“你是没控制住饮食吗?我觉得我的手臂要断。重死了。”
舒盏:“……你以前抱过我?”
“以前,”他好像是笑了下,“没看出来你这么重。”
舒盏咬了咬牙,按捺住一脚踢过去的冲动,调整自己的呼吸。
总归走路的不是自己,她不亏。
果然,江远汀如果要做一件好事,后面跟着的代价是巨大的。
什么暧昧的气氛……呵,一点都没有。
*
操场无人,夜色便成了最好的掩护。
走到校医室门口,江远汀才把舒盏放下,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个年纪较大的女医生,舒盏简单几句说明情况后,她便让舒盏在这边坐下。
看了伤口才知道,左脚脚踝肿了一大片,还积了几块淤血。难怪她感到很疼,脚肿起来,根本不合鞋子的尺寸,被挤着能不疼吗?
江远汀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女医生为舒盏按摩。
现在他们的座位靠窗,外面便是操场。他见打了铃她还久久未归,便往窗外看。
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在操场上一瘸一拐的身影。
送人还把自己摔了,这该是怎样蠢才能达到的境界啊?
女医生手劲很大,舒盏疼得把校服衣角攥得很紧,额头冷汗沁出,“轻点轻点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