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苏落瑾见他行状，打趣出声：“怎么了？都看直眼了，难道这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不。”陆景行摇摇头，“只是觉得有点眼熟。”

他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舞台上灯光转亮，习惯黑暗的双眼因为刺激，生理性地眯起。

不行，现在是安可阶段，观众可以自由拍照，如果眯眼被捕捉到，丑图流传出去，那会引来无端的非议。这是她参演的第二场话剧，尤其今天是媒体场，一举一动都需要谨慎。

桑榆努力睁大了眼睛。

大厅内的灯也逐渐点亮，这是一个可以承载上千的人剧场，内部装潢华丽，穹顶上悬挂着晶莹剔透的吊灯。

掌声如潮，朝着舞台层层席卷而来，桑榆有一瞬的失神。她的整个意识呈现出空白状态，丧失了对声音和光影的感知，如同一个漂亮的洋娃娃，有着精致的脸颊和空洞的表情。

台下乌压压都是人。她原本是不需要恐惧的，虽然她从业多年，绝大多数的表演是在摄影机下完成：在她的对面是搭档，导演近在咫尺，随时都会给与她指导和反馈，她保持着微妙的入戏和出戏。她虽然期待观众的反馈，但她永远不能及时得到观众的反馈。

然而话剧的表演全然不同，观众是具体可知的。“观众需要你来调动，甚至可以说是控制”——聘任的表演老师如是说，但她始终不具有非常强的信心。

就如她此刻，站在舞台上，保持着矜持而优雅的微笑，但心里的紧张即将喷薄而出。她不知道观众会喜欢还是厌烦，观众会鼓掌还是会离席。

从这里望下去，观众太远，又太小了，刚刚适应光线的双眼甚至无法支撑她看清前排观众的表情。

这是掌声吗？这种明亮动听又情感饱满的回应，是观众给她的掌声吗？

一滴汗珠随着她的弧度优美的脸颊上滑落，她的额头似乎凝结了太多的汗——也有一些是水，因为情节设置，她在方才被当面泼了一杯冷茶。

那掌声更洪亮了一些，还伴随着观众的叫好声。她终于能够在掌声中扬起再自然不过的笑容，她现在确信了，这的确是观众对她的表演所给与的正面反馈。

他们认为她做得很好，看来她的这次大胆尝试，有了很不错的结果。桑榆实在是心中畅快，于是她堪称失礼地笑出声。

她知道明天的相关报道可以抓拍到她这个笑，可能照片上的她会凸显出眼角的笑纹，可爱的鼻纹还有过于明显的松鼠肌。

管她去呢，这是她应得的，她当然要开怀大笑。

桑榆一下台，就有人激动地围过来，有熟悉的面孔，也有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众人包围着她，热情又善意：“做得不错。”

连她的演技老师都比出大拇指，夸她是个不错的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