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刘桂云有些难过。
看看躺在木板上昏迷不醒的江敬全,又看看缩在门边一脸恐惧的小虎,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冲小虎说道:“小虎乖,咱们回外婆那……”
不等她说完,小虎就害怕地跑回了房间,躲起来了。
刘桂云心里如刀绞一般,可在众人不善的眼神之下,根本就不敢多留,只得迎上大虎,二人离开了江家。
他们刚离开,张氏就身形一晃,倒了下去……
二塘子让江家人给吓得够呛,带来的海货本来就是打算给他们赔罪的,临走时又留下八十文钱,心有余悸地跑了。
好几百斤的海货,堆在院子里活蹦乱跳的,有些拼命往外面挤,想要逃跑。
可四房没人了,只剩个四岁多的小虎,却在刘桂云走后就开始发烧,还是大伯母帮着照顾的。
一家子兵荒马乱,阿柔瞧病都瞧不过来。
四叔回来的时候就给他瞧过了,溺水导致的昏迷,有患肺病的风险,在宁大夫的指导下给用了药,但一时半会儿的,人也醒不过来,只能养着。
张氏则是急火攻心导致的昏厥,吃两贴静心养神的药,再多注意休息就好。
三婶的麻烦些。
阿柔捏了捏她的手腕和关节,坦言:“我治不了。”
“什么?”三婶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哭闹,“你阿嬷能治,四叔能治,县令老娘也能治,偏偏治不了我的胳膊,你什么意思?”
看她年纪不大,心眼儿却不少。
若不是她个性张扬,在族长面前大出风头,她们的计划怎么会失败?刘桂云又哪里会发疯?
现在竟然拿乔,连病都不愿意给她看,明显就是故意针对!
“没什么意思,就是治不好。”阿柔起身便走,“胳膊断了,要接骨、打夹板,弄不好可是会落下残疾的,根本就不是几贴药的事儿,三婶找别人罢。”
这般强硬的态度,把陈小月给气的够呛,还想大闹,结果让三叔一顿责骂,说她不讲道理。
她现在可是厚着脸皮才在江家待着的,根本不敢跟他有任何的争吵,尴尬地垂下头,一句话也不敢犟。
她胳膊断了,盘不了头发,也就没发现自己头上是个什么情况。
一低头,江敬双不由就是一阵头疼,恨不能买给帽子给她戴起来,遮一遮丑。
经此一闹,三婶残了,四婶走了,四叔病成这样,就算醒了也需要人照顾。乔迁一事,自然就旁落了。
不过,她们两妯娌打架,却给江敬武提了个醒儿——柏秋虽然能干,却也不敌她们会撒泼耍赖,虽然把刘桂云给分出去了,但三房还在啊。
她们两个能闹成这样,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要不然,咱们搬出去罢?”江敬武跟柏秋还有孩子们商量,“山神庙挺大的,修一修,到时候你们一人一个房间,怎么样?而且离咱们那块沙土地也近,到时候种茶、采茶都方便。”
山神庙他们看过,两进的宅子,前面两间偏殿改成孩子们的卧房,格成五间不成问题,后面的主殿可改作堂屋。
而且不用大改,大概翻修一下,十天半个月就能搬了。
蜚蜚歪着头回忆了一下,当初好像就是他们家搬进山神庙的。因为她丢了以后,家里人一直找,根本没心思和妯娌们闹,刚有人提出分家,他们就主动住进去了。
住进去以后,日子不知道怎么的就越来越旺。
把她找回来了不说,阿娘的耳朵也渐渐恢复了很多;院子里养什么成什么;姐姐越来越美;哥哥们越长越高……
“好啊。”蜚蜚当即就说,“搬,搬。”
她这么小都能同意,其他孩子更没有拒绝的必要,江敬武于是去和张氏商量,张氏自然也没意见。
毕竟老四受了那么重的伤,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刘桂云又让她给赶回娘家了,搬过去也不现实。
与其放着山神庙在那里积灰,不如利用起来。
于是,江敬武便着手准备搬家的事情。
因为三婶提前说了:修葺、宅基地的钱他们都会帮着出。
说出去的话不能不认账,三婶虽然肉痛、不甘心,但还是不得不将自己的那一份出了。
四房没人,江敬全又昏迷不醒,江敬武本也疼他这个实诚的胞弟,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另外添了些钱交给里正。
只待年后动工,修好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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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院子里的那些鱼怎么办?”阿木焦心地问,“应该放不了多久罢?”
江敬武想了想,说道:“明儿不是刚好到了你刘表叔过堂审的日子吗?咱们早些过去县里,帮你四叔把它们卖了。”
提到四叔,阿木不停叹气。
四叔对他们还是很好的,如今竟落得这般下场。
“等换成了银子,咱们先大吃一顿。”江敬武故意说道,“剩下的再交给他,如何?”
做人要诚实,但不能太实诚。阿木是家里的老大,江敬武不介意将大人的世界撕开一角给他看——该是自己应得的东西,就必须得要!
“不好吧?”阿木说,“毕竟是四叔受重伤换来的鱼。”
江敬武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头,语重心长地说道:“所以我只用它吃顿饭,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