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麻子早就备好年货了,只是一直害怕他们,不敢再靠近摊位,眼看着他们收摊要走了,甚至打算带着她们家招娣一块儿走,顿时慌了,忙不迭朝他们跑了过去。
她挎着个竹篮子,上面盖了一块花布,像是怕别人知道她买了什么似的。
“收摊了?”王麻子讪笑,“生意好哈?”
没人理会她,她反倒松了口气,看着木桶边上的网兜,那是她花了四十文买来的十二条鱼。
估计得有三十多斤,因为她第一下没拎动。把竹篮放在地上,再去拎,拿是肯定能拿的起来,但这样的话,就不能挎竹篮子了。
招娣才这么大点儿,拿哪个都不现实。
这个时候,阿木顺手扯过网兜,直接把几十斤鱼提溜了起来:“你不是架牛车来的吗?过堂后,我帮你送上牛车。”
王麻子简直苦不堪言,本来还以为,趁他们过堂时候可以偷溜的,现在,她不去作证还不行了!
“好,好。”只得答应,“多谢阿木小兄弟。”
江敬武一家将东西放到客栈,和借来的驴车一起,王麻子懒得拖着一堆东西上衙门,干脆把竹篮和网兜也放在了他们车上。
再不情愿,也得跟着他们一块儿去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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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在大狱里待了快一个月,人都折腾傻了,虽然刘家姐妹花了不少钱打点,狱卒不至于打他,可成天跟一些死刑犯关在一起吓也给吓得够呛。
好不容易捱到了提审当日,只顾着感受新鲜的空气和外暖的冬阳了,别的什么都没想。
讼师私底下倒是有找过他,让他陈述事实,结果他自己迷迷糊糊的,不记得具体细节,只一直说自己冤枉。仔细追问几句,又开始满口胡话。
一会儿说江家二房欺压他姐姐,他和老娘过去调解,反被痛打一顿,一会儿又说江家二房想让他们绝后,故而冤他。
讼师听了个大概,回去写了长篇大论的一张状子,递了上去。
江家的状子,是阿林写的,在江敬武的订正之下,词藻之华丽,条理之清晰,情绪之饱满……江敬武看了都要怒发冲冠,想再打那刘贵一顿!
因此,他对此案极其有信心。
巳正之时,江敬武和阿木已在公堂上等着。阿木乃是原告,江敬武算是他的讼师。
两人眉眼英武,相貌堂堂,往那儿一杵就是两道风景。
阿木年纪虽然不大,气势却足,公堂之上仍能保持不卑不亢的态度,只等着县令升堂。
半刻钟左右,县令终于来了。
开头,便是例行公事的询问:“堂下何人,有何冤情?”
他先前只见了阿柔和蜚蜚,没见过江家其他人,两姐妹这会儿在堂外侯着,因此他并不知道,堂下二人,正是他救命恩人的父亲和兄长。
江敬武便代替阿木,将问题一一答了。
其实,这些东西,状子上都写了,师爷和县令早已看过也有所了解,陈述的目的,是为了告诉场外听审的群众。
“草民江敬武,代花江村江锋,控告小井村刘贵:抢劫、杀人未遂;拐卖幼童未遂;以不法手段套取钱财共十八贯钱。人证、物证俱在,请县令大人明鉴。”
江敬武陈述事实之后,如此说道。
然而,一说完,刘贵的姐姐们就在外头破口大骂,说他冤枉人。
“我家中八个姊妹,就他一个弟弟,从小便是锦衣玉食养大的,套你的钱?看你那个样子,像是有钱的吗?”
“可不是!公堂之上还敢说谎,仔细你的脑袋!”
“这江二惯会颠倒黑白,凭着能在郡里做工,于家中那是作威作福!我六妹嫁进他们江家这么多年,受尽委屈!他还要这样污蔑咱们弟弟,分明是想赶尽杀绝啊!”说着,推了推旁边一位面容憔悴的女子,“六妹,是不?”
那人正是刘桂云,闻言,只觉得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起来。
她此番前来,其实是想趁机和二房说说话,缓和一下关系,争取早日回到江家,顺便问一问四哥的情况。
可姐姐们这一通说辞,无异于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
若附和姐妹们,自然就要和本次目的背道而驰。可若帮着江敬武,无异于毁了阿贵一生!
思来想去,还是咬咬牙,点了头:“不错,我婆婆受他们教唆,已将我赶出了江家!我男人,也因为欠了他们的债,冒死出海,至今……生死未卜。他们,甚至还趁他病危,将他打回来的鱼公开售卖!”
她说的虽然是事实,但省略了部分重要信息,听起来,意义可就完全不同了。
果然,她话音一落,全场哗然!
“那可是亲兄弟啊!何苦把人逼到这个份儿上?”
“谁说不是呢?”众人附和,“看着一表人才的,没想到竟然这样狠毒,就连方才都在催人还钱,简直就是爱钱如命,不可救药!”
蜚蜚被柏秋抱着,挤在人群中间,听见他们胡乱诋毁自己家人,不禁又急又气。
他们怎么可以只听别人一面之辞,就向素不相识的人恶语相向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十来个小时都在车上,现在刚到上海。
写完更新发现晚了半分钟,干脆捉了虫再发这样子。
非常时期,出门记得戴口罩、勤洗手,尽量减少公共交通,做好防护工作。
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打工仔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