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儿呀,是妈对不住你,找了个那样的混蛋,是妈害了你一辈子,是妈不好……"
陈秀兰哭了许久,都没听见女儿的声音。
陈双就靠在床头,腰部垫着枕头,眼神有些涣散,就好像一盘好不容易收拢起来的星辰宇宙,一下子成了被敲碎的玻璃渣子。
"妈,不怪你!"陈双的声音低沉,目光看着病房内的某一处,可她那支离破碎的眸子早就穿透了眼前的所有,落在了那触目惊心的血色,最终埋葬在了宋德凯那陌生的眸子里:
"潘大明抓到了吗?"
听闻此话,陈秀兰止住了哭泣,她能告诉闺女,你受了那么大的罪,可罪魁祸首却逃之夭夭了吗?
"双儿,你好好养身体,妈就放心了昂!"陈秀兰说着,拍着闺女的手背。
陈双的手指头在陈秀兰的手心里动了动,但是,她还是扯开了嘴角那么苍白无力的弧度:
"妈,你不要难过,双儿的父亲只有一个,你的丈夫也只有一个!"
陈双的声音虽然很轻柔,但是听在旁人的耳朵里,却透着某一种决定。
陈秀兰这么一听,这话,岂不是刚好烙在了她心里?
陈秀兰潸然泪下,抿唇压抑着哭声连连点头。
随后,陈双疲倦的闭上眼睛,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要安慰母亲,可是,她不是个冲动的人,她必须要让自己抛开一些所想。
只有这样,她的伤才能好的更快,只有这样,她才能为自己讨回属于自己的那一片天地。
十五天后,陈双开始拆线了,每一根线都让陈双全身颤抖,她似乎记得哪一处伤疤,是当时他落下那棍棒的痕迹。
每一处伤疤,都能让陈双镇定的想起当时落下棍棒的力度,好像影片回放一样重新上演,而她陈双就像是个旁观者,连潘大明是怎么出手,连他的表情,陈双都历历在目。
拆完线,做了消毒和简单的包扎,陈双出院了。
第一个来看她的是楚防震和杨国栋,随后陆陆续续就有人来探望,就连平时不怎么说话的乡亲们都来了。
傻大彪也带着李宝来看陈双,还傻里傻气的不分场合跟陈双分享喜悦,说他和李宝,年底就准备摆酒席了。
或许,这一点点的喜庆是陈双最近这段日子一来还算开心的唯一一件事情。
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堂屋桌面上已经零零散散堆了不少礼,有钱人家买个豆奶粉什么的,没钱的买点自己做的花生糖,芝麻饼。
但是宋家人没有一丝嫌弃,反倒是连宋有粮这大老爷们也看着这么多礼品叹了一口气:
"咱家双儿,现在成香饽饽喽!"
话语中略带了一些讽刺的意思,但是,陈双能保住一条命,没有被卖到穷乡僻壤,老夫妻俩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那还不是咱双儿能干又懂事儿?"陈秀兰眼眶一红,只是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陈秀兰说着,就一边撩起袖管揉了揉眼角的湿润,一边去了伙房准备做点吃的给陈双。
门外又有人敲门,宋有粮拉开院子的黑木门,一眼看见,竟然是付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