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冷笑着把枪掏出来,平静的对准他。
温正仁的脸色青白交错起来,片刻后,又坐了回去,虚张声势的拍了下桌子,冲林温言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关上门,别让我看见这些碍眼的东西!”
林温言默默的走过去,关上门。
温正仁忽然闭上眼,无力的往椅子上一靠,一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几岁,曾经他就是坐在那儿不言不语,都能震慑的所有人不敢抬头,他随便冷脸说一句话,就能吓得人魂不附体,他高高在上,手里掌握着温家所有人的命运,所有人都得卑躬屈膝的敬畏着他、捧着他,谁不看他的脸色过日子?
可现在呢?
仿佛只是短短的一个小时,一切便天翻地覆了。
一个小时前,他带着他的人气势腾腾的来兴师问罪,可一个小时后,他的气势便被碾落成尘,老婆和他翻脸,温暖对他动手,亲孙子对他的处境冷眼旁观,连那些下人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为什么?为什么就变了呢?
因为温暖!
她这是要夺了自己的权!
她不但要大房的一切、要医院,还想侵吞整个温家啊!
他越想越愤怒,越想越气狠,却又有着说不出的疲惫和不安,他胸口闷痛起来,忍不住哎哼了两声,颤着手从口袋里拿出个药瓶倒出好几颗,睁开眼,厉声命令着僵默在那里的林温言,“还不给我去倒杯水来?养你有什么用,关键时候什么都指望不上,这些年你妈就没教你点有用的东西?”
林温言攥紧拳头,又无声的松开,他麻木的走向饮水机,拿了个纸杯,接了大半杯,看着里面清澈的水,他眼神闪了闪,顿在那儿没动。
温正仁见状,不耐的催促,“快点啊,接个水都这么磨蹭吗?”
林温言背对着他,挣扎只是几秒后,他就做出了决定,等到端着水走回来时候,面色平静,走路似乎都坚定多了,递过去后,又去把那根拐杖拿了回来,放在温正仁手边。
见状,温正仁脸色多少好看了些,吃完药后,把杯子里剩下的水又全部喝光,胸口的闷痛也减轻了,这才看着林温言,语重心长的道,“温言啊,别怪我说话难听,我这是恨铁不成钢啊,我对你寄于了多大的希望,你是清楚的,若不然那些年也不会费心费力的培养你,你还年轻,不知道我们这些当长辈的心态,爱之深、责之切,你懂吗?”
林温言低着头,漠然的“嗯”了一声。
温正仁又叹道,“我这番良苦用心不求你都明白,只希望你能配合些也好,温言,你可得争气啊,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你在国外努力那么多年为的什么?难道不是医院?你就甘心把它拱手让给温暖?她只是个外人啊,就算她真是筠儿生的,也是个女人,只要有你在,她就没资格继承!”
林温言又“嗯”了一声。
“所以,切莫有妇人之仁,当争则争,等下我在记者会上宣布那个秘密后,你就站出来维护你自己的权利,逼她退位,否则就法庭上见,律师我都找好了,你不用担心,还有高层中也有我的人,记者里也有我安排进去的,他们都会帮着为你造势,你配合着就行。”
林温言点了下头。
温正仁见他这么听话,心里当然舒坦了些,不过想到温暖,又气的拍了下桌子,“我就不信,她还能有什么办法赖着不走,就算萧玉兰和傅云逸被她所蛊惑,愿意认她支持她,那也大不过法律去,不是她的,她就得给我吐出来!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扶我去那边坐下,我就算不管理医院,温家也是我说了算!”
林温言默然的扶着他坐到第一把交椅上。
……
另一边,温暖正在办公室里,用温水沾湿的毛巾帮萧玉兰擦脸,弄干净后,又给她画了个简单的妆,把红肿的眼睛遮掩过去,收拾利索,拿出颗安神静气的药看着她吃下去,这才笑道,“奶奶,等下您什么都不用管,我来说就好。”
萧玉兰知道现在也不是逞能和难受的时候,平静的点点头,“好,奶奶相信你,不管你做什么、说什么,奶奶都无条件的支持!”
“谢谢奶奶……”
“傻孩子,是奶奶要谢谢你,若不是你及时赶过来,我就被他送到南城去养老了,那个圈禁有什么区别?”萧玉兰悲凉的叹道,“没想到,到最后,我就换来这么个结局,几十年的夫妻啊,他真狠。”
“奶奶……”
“奶奶没事,早就看透他了,有心理准备,经过这一次后,我也就彻底死心了,这样也好,可以不用再虚伪的演戏,演了那么多年,我也累了。”
“奶奶,要不以后您也搬出去住吧,您不是一直惦记着南城吗,表哥在南城置办了好几栋房子呢,位置很幽静,特别适合颐养天年,姑姑以后想您了,见着也方便,或者您直接住到姑姑家去,姑姑一定高兴,还有大舅舅一家,他们指不定都多盼着您回去呢。”
闻言,萧玉兰眼底露出向往,“是啊,南城才是我的家,落叶归根,我是要回去了,百年之后,我也要葬在南城的山上,永远不再离开。”
------题外话------
五点左右二更
☆、二更送上 宣布秘密
温暖心酸的“嗯”了声,却也是真心的觉得这样的安排或许是最好的,她这就准备离开去花都了,将来更是要回部落去,把奶奶一个人留在温家那个冷漠的大宅里,她走的都会不安心。
还是回南城好,南城是她的家,那里更有真正对她好的亲人,至于这里,他们想怎么争就怎么争吧,都不再有关系了,当然,也不能便宜了他们就是。
……
宽敞的会议室里,此刻变得拥挤起来,奢华的桌子两边坐满了人,医院所有的高层都来了,一个个忐忑不安,看着坐在最上首的温正仁心里满满的都是迷惑,他怎么来了?
温家的老爷子虽在温家一言九鼎、可在医院,这些年还真没多少存在感,高层的管理人员都认萧玉兰,之后又唯温暖马首是瞻,如今看到这张威严的脸,还真不习惯。
更多的是猜忌。
也有政治嗅觉敏锐的,觉得是要变天了。
钟院长地位高,坐的自然靠前些,此刻离得温正仁算是最近的,他却在那紧张的气氛下如坐针毡,不停的抹汗,暗暗瞄一眼林温言,对方僵木的站在温正仁不远处,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
他心里暗暗着急,有种不好的预感。
记者们被安排在最后面,早已抢占下最有利的位置,架好长枪短跑,对准一切可视范围,随时准备捕捉最劲爆的画面,记录最有冲击力的宣言。
他们隐隐亢奋着,感觉这次的采访一定能火的荣登头条的宝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钟院长的上首空着的椅子还没有人来坐,他频频看表,焦灼之情溢于言表。
温正仁似乎表现出极佳的耐心,靠在椅子里闭目养神。
直到推门声响起,他才豁然睁开眼睛,犹如惊醒的狮子终于等到了猎物,眼底迸发出骇人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