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祁则衍端着架子,与她打招呼,也是不冷不热。
“四哥那边好像坐不下了,待会儿你同西西,与我师伯坐一桌吧。”唐菀帮他安排位置。
“好。”
只是祁则衍入座后,方才发现自己身边坐的居然是吴苏乔家的当家人,他嘴角狠狠一抽,这特么……
师伯?
有没有搞错?
之前京城掀起过一股玉石热,全国玉石做得最好的,就是乔家,祁则衍是商人,想赚钱,托人找关系,联系过面前这位,甚至亲自去吴苏拜访过。
当时这位攥着刻刀,正在刻东西,手法娴熟利落,那刀子锋利,好似能削铁,撩着眼看他,眼神冷厉吓人。
他醉心雕石刻玉,压根不会做生意,所以这件事,最后也是无疾而终。
“乔先生,好巧,您好。”祁则衍心底震荡,毕竟没想过会遇到他,表现不卑不亢得过去打招呼。
乔望北转身打量他,伸手与他交握,接着非常客气地说了句:“我们认识?”
祁则衍:“……”
“师伯,这是祁则衍,五哥的朋友。”唐菀给两人介绍。
“你好。”乔望北过了半晌,才隐约觉着有几分眼熟,好像是见过这么个小油头。
……
订婚虽不比结婚,可唐云先搞得隆重,还特意上台致辞,感谢大家到来,因为在平江,来得多是唐家这边的亲友,所以由他带着唐菀与江锦上一一去敬酒,打招呼。
江锦上刚倒了杯酒,唐云先就给他递了杯茶。
“叔叔?”
“过段时间要做手术,别喝酒了,今天来的都是熟人,不在乎这些虚礼。”
突如其来的关心,江锦上有些受宠若惊,笑着说道,“谢谢叔叔。”
看某人如此嘚瑟,唐云先还是给他泼了盆冷水,“我不是为了你,主要是为了菀菀。”
江锦上倒不在乎,只是跟着他挨桌给人敬酒。
除却身体不好,生得清瘦,无论是家世,还是江锦上的为人处世,自然是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漏,况且大喜的日子,都是各种夸赞恭喜,说两人天作之合,郎才女貌,让江锦上务必要对唐菀好之类的。
只是敬酒到了乔望北这边,风向急转直下……
脸上毫无喜色就罢了,那眼睛微眯着,锋芒毕露,手指轻轻转动着面前的小酒盅,眼睛却紧盯着江锦上,活像要把他整个人剖开,看个仔细。
“师伯,我和五哥敬您一杯,谢谢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唐菀笑着。
“乔先生,感谢您能过来。”江锦上说话还是斟酌再三,没有随着唐菀称呼师伯,只是客气地喊了声先生。
乔望北是长辈,并未起身,只是端着酒杯,“菀菀师傅与我交好,既然喊我一声师伯,其实和我乔家的徒弟也没两样。”
“你要是敢欺负她,我虽不能要了你的命,也总有法子能让你不爽快。”
“明白吗?”
别人都是赞美祝贺,到他这里,就变成震慑威胁。
江锦上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笑着说道,“明白。”
碰了杯,乔望北将酒水一饮而尽,忍不住腹诽:
这身板,真是风吹就能倒,太弱了。
他本就不善交际,江锦上也不会故意去攀谈,可是若有似无的,却总能感觉到,有一道凌厉的视线紧盯着自己。
“菀菀。”
“怎么了?”唐菀偏头看他。
“你师父与乔先生交好,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毕竟,能与乔望北交好的,只怕不是善茬。
“我师父就是偶尔脾气差了点,人是很好的,和师伯不一样,他长得特别慈祥,回头啊,我找个照片给你瞧瞧。”唐菀笑道,“他现在有事,没法亲自过来,才让师伯代劳,说等我结婚,会亲自过来,送我们一份大礼。”
“对了,差点忘了一件事。”唐菀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黑钥匙的手链递给他,虽是男款的,可江锦上除却腕表,并无带手链的习惯。
“给我的?”
“师伯特意送你的,说是能祛病消灾,就是图个意头。”唐菀将手链塞给他,若是石头真有这样的功效,那还要医生干嘛?
“那我待会儿还得去谢谢他。”
江锦上下意识看了眼不远处的乔望北,四目相对,那人眉眼仍旧冷厉慑人,他抿嘴冲他一笑,乔望北只是冷哼着,低头继续喝酒吃菜。
索性就是师伯,只要唐菀的师父慈祥和善就行。
只要不像这位师伯一般吓人就好,而且他自认为自己的长辈缘还是不错的。
而后面的事实告诉他,就算这人慈眉善目,笑得像个弥勒佛,他也不一定有副菩萨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