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够不上什么侠义之人,就是举手之劳,”素波又向小美男笑道:“我听薛姐姐答应太傅也到我们府里住就特别开心,以后你就不必特别跑去文澜阁里读书,免得大热天还要出门。”
在王妃看来,薛大儒到了胶东王府就是为了自己大热天可以省些力气,但其实呢,薛大儒搬到胶东王府代表着极为重大的意义,从此以后他会一心为自己谋划,将自己推上至高的宝座。当朝最有名气的大儒的倾力支持,就连太子也没有,更勿论其他皇子了。
胶东王看着王妃单纯地笑着,为促成此事开心不已,忍不住也笑了,她真是不知道自己做了多正确的决定,却只简单地以为很平常。
事实上,在薛大儒为自己扬名的时候河间王便已经认识到了薛大儒的重要,力邀薛大儒成为他的幕僚,被自己想办法阻止了;而这一次薛大儒也另有机会,陆相和长沙王一直希望改封他为长沙王太傅,但薛大儒一直不置可否,此时让薛小姐前来向王妃求助,很显然是因为薛清怎么也不可能与陆家的二表姐和平相处。
是以,内宅其实亦很重要的。
薛家祖孙很快就搬到了胶东王府,素波知道薛清喜欢清静,尤爱竹、菊,特别带着她在王府里走了一圈选中竹林旁的一处,“薛姐姐可以在这篱笆下种上菊花,秋天的时候我就可以来吃菊花火锅了。”去年还在相府时,素波就在薛家的精舍前摘了菊花做的火锅。
薛清显然也想起了,就笑道:“你最初向我要菊花,我只当是簪花或者插瓶呢,没想到你却打了吃的主意!”
“簪菊赏菊固然高雅,可是吃到肚子里才是最实惠的。”素波一向如此认为,又叮嘱道:“薛姐姐,你种菊花时别忘记了再种些野菊,就是去年我们晒干了泡茶的那种。”
薛清就一板脸道:“待我搬过来后就去理事,少不得要为宁淑殿里立起规矩的!”
“你还真要管王府的内务呀?”
“那是当然了,”薛清理所当然地说:“我本来就是要到王府里当女官的。”
“我明白,我明白,”素波道:“薛姐姐有了女官的身份,再也不必理族里人逼婚了,可是这女官薛姐姐还是只挂个名吧,俸禄决不会少。”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下官不会有一丝松懈!”祖父和自己既然下定了决心,就要全力以赴地为胶东王登上大位努力,决不能有一点差错的。
素波感觉到薛清的强势,立即就道:“别的都可以交给薛姐姐,唯有小厨房不能动!”
这是胶东王妃的肺腑之言,薛清并不是不近人情,她可是与徐素波在精舍相处过许久,而且还亲口尝过她做的菜,知道她的底线。而且薛清觉得,身为有贤良名声的王妃,时不时为王爷下厨做一餐膳食是很适宜的,也是堪为一段佳话。
当然,胶东王妃最大的爱好就是吃,这一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薛清就一笑,“放心吧,我是来为王妃效劳,并不是为王妃添堵的。”
原本薛清以为胶东王府会十分混乱,自己要下大力气整顿一番,不想结果却不是。当然了,亦不能因此就说胶东王妃做得好,而是她将王府的事务极度地简化了——如今的胶东王府内院,比起寻常中等人家还要简单,没有侧室,没有司膳、司寝、司衣等等各有职责的宫女内侍,唯有一个绝不能算小的厨房!
这个小厨房有专门的采买,专门的杂役,专门掌厨的王妃和几个随时能打下手的宫女内侍,至于其余的王府事务都被压缩得不能再简单了,就连最重要的衣饰也只是由福儿和寿儿帮忙打理而已。
薛清万没有想到,徐素波这是把徐家小院的模式搬到了胶东王府了呀,最奇怪的是胶东王并不反对,而且基本完全在王府内院起居,更是宛如最寻常人家的小夫妻。
胶东王还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关于他的传言特别多,而他行事也的确与常人不同,薛清自然曾问过祖父,胶东王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有些痴傻,可是祖父坚决地摇了摇头,“如果胶东王傻,那世上就没有聪明人了。”
薛清就提醒素波,“王妃设小厨房原也没什么,只是这小厨房离王爷和王妃起居的正殿太近了,烹调时的气味声音免不了会影响王爷,所谓‘君子远庖厨’不是没有道理的……”
君子是不是都要远庖厨素波不知道,但是胶东王可不是。宁淑殿里通常也不许别人进来,只有自己与胶东王、留福在时,他们还会时常坐在厨房里,一面看着炉火上的锅咕嘟嘟地冒着热气,一面在一旁的桌上用餐呢。
虽然小美男从来不说,但是素波知道他是喜欢厨房的,而且还是非常喜欢,他愿意在厨房吃饭,每到那个时候都会吃得比别处要香。当然了,还有留福,他对吃的热爱超出了一切,不论是不是美食,只要是能吃的,他就想吃,控制不住地吃,如果可以素波能肯定他宁愿一整天都不离开厨房。最后就是自己,素波并不愿意离开厨房太远,也许在耳房或者侧殿修厨房更合适,但是当时她就力排众议建在了正殿的西侧,这样不管什么时候,想去厨房都方便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