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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娇记 桐盏 2474 字 15天前

高宁大长公主看他神色凝重,缓缓开口道:“可是为圣上开设内书堂一事忧心。”

殷衡点点头。

自本朝开国,就有定制,不许内侍识字,以防其干预政事。

现下倒好,司礼监掌印太监兼秉笔太监冯振成为了圣上身边的大红人,那方士高归真又由他引荐给圣上。现在朝臣谁不看他的眼色。

原本对此,殷衡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毕竟圣上登基之后,不是没人参过高宁大长公主私养亲兵,于朝中角色处处掣肘圣上。

干预朝政,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定国公府现在就算是处处低调,也少不得成为成元帝心中的一根刺。

可现在,冯振愈发放肆了,帮圣上披红,私结朝廷官员,又怂恿皇上重新开设内书堂,以后这天下,到底会怎样的乌烟瘴气,这些都不得不让他忧心。

“母亲,你说这冯振到底准备干什么?圣上也是的,成日沉、溺于丹、药,变得喜怒无常,近来又莫名的训斥太子,难不成他是想……”

说到这,殷衡心里猛地一咯噔,可看母亲如常的神色,他瞬间就明白了。

高宁大长公主拿起身旁桌上的青花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她嘴角带笑,半晌之后,才幽幽道:“咱这位皇上,别说你看不懂,就连我这当姑母的,现在也琢磨不透了。”

其实早在数月前,她就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了。那次家宴,成元帝喝的有些微醺,可那点酒绝不至于让他在宗亲面前失了仪态。

众目睽睽之下,骂太子妃罗氏,说她嫉妒行、恶,是以太子殿下迄今只得了一个庶子。

罗氏战战兢兢的跪在那里,险些晕厥过去。她善妒?她若是善妒,会让那侍妾给太子殿下生下庶长子?

她善妒,那她和太子大婚已有五年,为什么父皇之前不说,偏偏现在拿这个让太子殿下没脸。

或许真如太子殿下担心的那样,父皇对他并没那么满意,或许,父皇早有废他的心思。

“那日我回来对圣上那番话很是揣摩了会儿,他这哪里是骂罗氏善妒,这不是明摆着让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受制于妻?”

“那日,我就知道,这京城的天,兴许要变了。”

说到这里,高宁大长公主指了指眼前的棋局,“且看一步,走一步吧。”

殷衡点点头,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

高宁大长公主望着他。

犹豫几秒,他低声道:“母亲,镇北王手握重、兵,圣上都不得不忌惮。我们何不……”

话还未说完,只见高宁大长公主眉毛一扬,神色凌厉道:“你!你竟敢?”

成元帝固然有千般不是,可这天下,毕竟是李家的。若和镇北王结盟,如果养虎为患……

高宁大长公主真的不敢往下想。

高宁大长公主盛怒之下,殷衡张口结舌,也有些懵。

高宁大长公主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沉声道:“好了,一会儿姐儿们也该过来请安了。你先回去吧。”

才说完,已经有丫鬟进来通报:“老夫人,表姑娘过来给您请安了。”

提及宝贝外孙女,大长公主面色终于有了些笑容。

见此,殷衡也笑道:“姝丫头身子全好了?这几日怕是闷坏了吧。我近来得了些新鲜玩意,一会儿让人给她送去。”

因为急着见外祖母,许姝今天过来的比往常早。看大舅父也在,她笑着给外祖母请过安之后,便黏在了大舅父身边。

自小,舅舅待她就极好,从不曾让她看任何人的眼色。素日里更是交代府邸上上下下,不可让她受丁点儿委屈。

上一世她接到入宫的圣旨,舅舅当即也懵了。直叹息自己不中用,没能保护好妹妹的孩子。

思绪飞扬间,殷衡宠溺的勾勾她的鼻子,“姝儿,这几日闷坏了吧。过几天,舅舅带你去书肆淘话本。”

许姝年方十四,对琴棋书画没多大兴趣,反倒是爱看些杂七杂八的话本。舅舅也纵着她,常带她去城南的书肆淘书。为着这个,外祖母没少说舅舅太纵容她。

这不,见儿子又提及这个,大长公主忙提醒他道:“下个月便是许老夫人的寿辰,姝姐儿哪有时间陪你闲逛。”

闻言,殷衡有些急:“不就是寿辰嘛,到时候把我新得的那孔雀石嵌珠宝蓬莱仙境盆景带过去,许老夫人还能不满意?”

因为淮穆长公主的事情,殷衡对许家实在是没什么好感。还有这许老夫人,暗地里说什么妹妹败坏许家门风,姝姐儿亏的是被接到母亲身边娇养着,如果这些年一直呆在许府,不定受多少委屈呢。

☆、第6章 不知所谓

到了高宁长公主这个岁数,人便有些慵懒,加之她喜静,是以,府邸晨昏定省的规矩倒也没那么严。

就是大夫人苏氏初进府那会儿,她也没有和别家的婆婆一样,故意让儿媳在自个儿跟前立规矩。或许也是因为这般,府邸几位夫人,有时候也有些弄不明白她的心思,只要不是大事,鲜少闹到她这里来惹她心烦。

但这些日子,大夫人苏氏是日日的坚持这晨昏定省,这不,大老爷殷衡前脚才离开,便有丫鬟进来通报,大夫人来了。

昨个儿大夫人私底下想让夫君探探婆婆的口风,虽说许姝那番话让她安心不少,可这事一日不解决,她这心头就杂乱无章,生怕生了什么变数。

许是今日赶巧了,没一会儿,二夫人秦氏,三夫人姜氏,还有各房的姐儿也都来了。就连郑姨娘,也带着娴姐儿姗姗而来。

鹤安堂难得如此热闹。见此,周嬷嬷忙让人添了碗筷。

许姝对着秦氏和姜氏福了福身子,“二舅母,三舅母。”

姐妹间又相互见了礼,这才落座。

独郑姨娘一人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犹豫着自己到底该不该帮着婆婆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