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素华映月 春温一笑 2347 字 15天前

阿迟笑盈盈,“我房中有两盆水仙开的极有趣,请季姐姐、冾儿去瞧瞧。”季瑶、安冾都点头,“甚好。”三人绕过大理石屏风,从屋后出了门。

她们走后不久,徐逊陪着张劢走了进来。季太太冷眼瞅了瞅,张劢这小子就不说了,身量像他爹,面容像他娘,英气勃勃中又俊美非常,相貌没的挑。徐家这孩子也很不坏,温文尔雅的,风度极佳。

张劢和徐逊恭恭敬敬拜见了长辈。季太太看着张劢微笑道:“六年前我曾在京城住过两三个月,和令堂有过一面之缘,彼此很是投契。自打到了南京,这可有好几年没见了,十分想念。”

“那时晚辈随父兄去了漠北,并没在母亲身边尽孝。”张劢神色恭谨,“若不然,早该拜见您了。”这位季太太,大舅母的本家嫂嫂,原来是和娘亲见过面的。

张憇也大为可惜,“我那时也在京城,怎么没见着您呢?孟家嫂嫂那里,我也是常来常往的。”她和悠然要好,连带的也和孟家异常亲热,和悠然的哥嫂、姐妹都很熟络。

张劢微笑提醒她,“十三姑姑,那年姑丈不在京中,冾儿还小,您极少出门的。”张憇恍然大悟,“仲凯所言极是,那年外子奉命治理淮水,足足有一年多都没回家。”

季太太目光中颇有欣赏之意,“男子汉尚能这般细心,难得难得。”张憇很热心的点头,“仲凯是真难得,又能干又孝顺,还很细心,周到体贴。”把张劢夸成了一朵花。

张劢微微一笑,诚恳对陆芸道谢,“家祖父有了年纪,最喜贵府的细粥、小菜,烦了您好几回,真是惭愧。家祖父说,天底下的美食他也算尝遍了,贵府的吃食别有一番风味,令人难忘。”

陆芸笑道:“老人家喜欢便好,这又不费什么事,邻居之间,原是应当的。”被华山老叟这样的世外高人如此称赞,荣幸之至。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多么正确呀,送礼不在于贵重与否,合适就成!

张憇心里很犯嘀咕,老爷子什么时候爱喝粥了?却也不肯说破,也殷勤说道:“老爷子记着您的情呢,吩咐过我好几回,让我好好跟您道谢。”

陆芸很是过意不去,“些须小事,何足挂齿。倒是我家阿述、阿逸顽皮,累着国公爷了。他们小孩子脾气,又要看大雕又要看古琴的,定是折腾人。”眼前这位是魏国公、都督府佥书,可不是看孩子的。

张劢长揖到底,“不敢当,不敢当。我是晚辈,您是长辈,若您不嫌弃,可否和十三姑姑一样,称呼我仲凯?”您叫我国公爷,这怎么使得。

“极是极是!”不等陆芸说话,张憇已是大力赞成,“咱们是他长辈,称呼他的字便可。徐太太,嫂嫂,叫他仲凯也成,阿劢也成,随意随意。”当然了,叫仲凯显着客气些,叫阿劢的,那是极亲近的长辈。

陆芸和季太太哪肯直接呼名,自然是含笑称呼张劢的字“仲凯”。张劢则分别称呼她们“伯母”“舅母”,徐逊嘴角抽了抽,西园主人方才还彬彬有礼的称呼父亲“徐大人”,这会儿母亲已成了“伯母”,估计等回到外院,父亲便变“伯父”了。

陆芸和季太太都夸奖张劢“懂事,知礼。”张劢微笑看了眼徐逊,“哪里,晚辈是粗人,像徐兄这样的名士之子,青年才俊,才说的上懂事、知礼。”

张憇热心表示赞成,陆芸微笑表示谦虚,季太太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徐逊两眼,徐家大郎人才是极好的,眼眸纯净。正在南京国子监读书?也是,寻常人这个年纪,可不正在读书么。似张劢这般二十岁做到正二品武官的,拢共也没几个。

拜见、叙话过后,张劢也不便在徐家内宅久留,和徐逊一起告辞离去。果不出徐逊所料,到了外院,张劢改口称呼徐郴“伯父”,季侍郎“舅父”,恭敬行礼。徐郴和季侍郎性情疏朗,一个说“世侄不必多礼”,一个说“仲凯请起”, 都没跟他虚客气。

内院、外院都搭着戏台,徐郴、季侍郎都不爱热闹,命只用萧管悠扬吹奏。宴席之后,红泥小火炉上坐着供春树瘿壶,徐逊亲手煮茶。茶壶古秀可爱,茶味隽永醇厚,季侍郎大加赞赏,“好茶,好壶。”张劢微笑看着徐逊,接了一句,“好男儿。”季侍郎目光落到张劢身上,落到徐逊身上,大笑道:“好男儿,好男儿。”

☆、白圭之玷

总体来说,徐府正月初三的年酒是很成功的,两家客人当席认了亲,春风得意,皆大欢喜。张劢丝毫没有功勋人家子弟的骄横和纨绔,反倒是满面的诗礼家风,言行举止谦恭得体,季侍郎看在眼里,心中多少满意。

季家、张家的客人在徐府一直盘桓到日铺时分,方告辞离去。因下了雪,路上滑,张劢和徐逊骑了马,慢慢跟在季家马车旁边,一直把季侍郎一家护送回府。

“仲凯到了南京,只和程家来往,竟没有到咱家拜望。”晚上,季太太沐浴过后,坐在西洋玻璃镜前理妆,慢条斯理跟季侍郎说着家常,“阿筠也是的,定是没跟仲凯提过咱们。”阿筠,是张劢的大舅母,季学士的小女儿。

“要说起来认亲戚,还是以父亲的亲戚为主。”季侍郎坐在四出头官帽椅上,脸上带着淡淡的、舒心的笑意,“像程家,是平北侯的外家,自然是要当正经亲戚走动的。咱们是平北侯夫人这头的亲戚,疏远些也是有的。”

“别家或许是这样,平北侯府却一定不是。”季太太拿起一把漂亮的小鱼形檀木梳子,慢慢梳理着长发,“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平北侯对岳父言听计从,异常敬重?才不会怠慢孟家的亲戚。”

季侍郎呵呵笑了几声,“横竖今儿也见着了,也认亲了,有什么不一样的?仲凯独自一人在南京,孩子称呼你一声舅母,往后他的衣食住行,你多少照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