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如是一说,宁风想要起身的念头便直接打消,在心中诅咒了一句刁奴之后,他恨恨的跪着,再也不敢心存妄想起身。
马车快而平稳的迅速向前行驶,红袖几次想要张嘴说话,却在看到小姐深沉的面色之时欲言又止。
楚谟远想了想,终是道:“歌儿,对于宁家,不管你想做什么,父王都会支持你。”
楚轻歌抬头,定定的看着他,悠声道:“父王,宁家的罪,不是宁风一个人的命就能承担和结束的。”
楚谟远点头,“父王知道。”
楚轻歌不再说话,他知道她想做什么,他不阻拦便是对她最大的支持!
她不是善良的人,又或者说,从前那个善良的她,早已随着秦浅歌的死消失,现在的她,人不犯她也不犯人,人若犯她,千倍还之!
宁家在对这个身子的本尊做下那泯灭良心的罪行之后,还妄想赔罪就获得原谅,这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倘若人人都可以在把人打死了说声我错了就能得到原谅,那这天下,还要律法做什么?
从重生睁开眼的那一瞬,她信奉的便是拳头够硬心肠够硬手段够狠才能行遍天下的道理!
宁家,将会成为她此生跨出第一步的垫脚石!
马车快速驶离城西约莫片刻功夫,车夫将缰绳一扬,马车稳稳停住:“王爷,烈焰军大本营到了。”
楚谟远抱着楚轻歌跳下马车,红袖紧紧跟上。
入眼处,是一片零乱有如市集的景象。
三五成群的汉子们赤着身子,推牌九的推牌九,唱小曲的唱小曲,还在一群人转成一团,拼命的叫嚷着:“大,大,大!”
另一边,只听得公鸡咯咯的叫唤声,一小片空地上,两只看上去都很威猛的公鸡正互啄对方的鸡冠斗个不停,而边上一群或五大三粗或瘦如竹竿高矮胖瘦歪瓜与裂枣具全的汉子们正兴奋无比的观看着。
更离谱的是,在一处账营前方,一队人正排着队,那账营里面传出男女淫秽的欢笑之声。
与其说这里是军营,倒不如说这里是杂市场更让人相信一些。
没有人注意到楚谟远三人的到来,即便是看到了,也没人上来问,只撩了下眼皮又各自埋头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看着这样一群军士,楚轻歌的小嘴不由一勾,很好,她要的,便正是这些人!
这些人,不曾被人驯服过,在他们心里,天塌下来先压死的也不是死他们,他们不服任何人的管束我行我素,但一旦有人出现能让他们心服口服,这些人,自然也是唯那人马首是瞻!
楚谟远皱着浓眉,这样一群人,歌儿她,真能收得服?
就算能收服,可这些人要什么没什么,但凡军人会的估计这些人全都不会,而且就这些人懒散的个性,上了沙场,能杀敌吗?
第一次,他有些后悔,让歌儿同这样的一群人呆在一起,是不是有些失策?
“父王,上去打个招呼吧!”楚轻歌看出楚谟远的动摇,轻轻一笑,那笑中包含着不可摧毁的坚定,以及自信。
楚谟远扬眉:“歌儿,你确定?”
楚轻歌点头:“父王,相信我,这些人,较之当年的风云军,其实已经好太多了!”
楚谟远不由挑眉,就这样的一群人,还比当年的风云军强?需知道她所带领的风云军可是让人望风披靡的,如果这样的一群人还无比风云军当初要好,真的很以想像,当初的风云军,她是如何收服并训练成为中洲大陆人人羡慕并称赞的军队的!
心中一边思忖一边想着怎么打招呼,双目四顾,没看到有军鼓,而且这群人个个基本光着身子,也看不出哪一个才算是领头的,想了一想,看到前方似乎有个点兵台,那里地势较高,便拉着小丫头的手往那点兵台的方向一跃而上,红袖见了也足尖一点飞身上了点兵台。
便是直到此时,仍然还是没有人发现这三人的存在,尤自热火朝天的嬉戏着。
楚谟远扬掌,对准离大本营稍远的一块已脉挥去,只听‘轰’一声,山脉竟被玄气摧倒发出巨大的响声,响声一起,原本还在嬉戏的众人皆不由自主的抬了头望着那响声的方向约有半秒,然后齐唰唰一下望向点兵台,顿时整个军营像炸开了的烟花铺!
“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竟然敢砸咱们烈焰军的场子!”
“台上那妞,长得挺不错的,我要了!”
“他娘的,三个人也敢来砸场子,活得不耐烦了你们!”
……
一片议论纷纷,忽然喧哗之中不知道谁尖着嗓门吼了一声:“妖王楚谟远!”
“你做梦吧你,王爷他何等尊贵的人物,怎么可能来咱们这破地方!”
“就是,咱们这破地方,怎么请得动他老人家!”
“我没胡说,台上那位就是妖王楚谟远。”
“李三,你没睡醒吧你?”
“别理他,一定是喝多了说胡话呢!”
……
听着台下议论纷纷,楚轻歌不由勾唇,这群地痞流氓,似乎很敬重楚谟远呢!
便在这里,一个看似在这群人当中有点威望的人仰着脑袋往那点兵台上一望,这一望可把他的魂都快给勾去了,他唰一下跪在地上,嘴里还叫嚷着:“属下不知王爷亲驾,有失远迎,请王爷恕罪!”
他一跪下,那群光着身子的汉子先是目瞪口呆呆若木鸡,然后唰一下齐齐跪了下来:“参见王爷!”
楚轻歌不由暗中点头,这群汉子,虽然懒散却还是有着军人的血性,不然也不会见了楚谟远这般激动!
朽木可雕啊!
跪在地上的汉子们,个个心情跌荡起伏不定,王爷啊,闻名中洲大陆的妖王楚谟远,居然来到他们这个被京都所有达官看不起的大本营!
这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