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她的剑已经与一个小匕首撞击在一起,凌厉袭来的匕首被剑斩成两段,掉落到地上。
齐凌一看衡玉的动作就知道出事了。
在这断青山里遇到埋伏,唯一的可能就是明月教的人出手了。
齐凌没有失去冷静,而是冷声喝道:“我还以为明月教虽被称为魔教,但教中之人都是光明磊落之辈。没想到明月教的人也会做这些藏头露尾的偷袭之事。”
他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
一道阴诡低沉的声音冷笑回道:“你这小辈倒是会说……啊!”隐在暗处的人肩膀已是被一个东西狠狠击中。
那个东西虽然不是武器,但有一个尖角突出,快速袭来,又击在那人的穴位上,那个人只觉得自己的肩膀已经麻了一片,一时之间难以动弹。
“五哥。”一个女子惊呼道,随后,她的目光移到掉落在前方的那个“暗器”上,再次惊呼,“是明月令!”
“明月令……难道是苏护法的明月令?”那个被称为“五哥”的男人沉默片刻,突然高声道。
对方既然认出了明月令,那就省却了不少麻烦,衡玉自报身份,“祁衡玉,携先帝册立的太子齐凌,特意上明月教拜访明月教教主。”
对面又是一阵沉默,片刻后,在山谷半坡处,一男一女从两棵极粗壮的树后走出来,轻功腾空而下,落到与衡玉齐凌十步之外的距离。
男人说话虽然有些阴沉,但他的脸十分年轻,容貌俊美。倒是女子声音柔媚,左脸上却有一道从左眼贯穿到左脸颊的狰狞疤痕,这道疤痕完全破坏了她身上的美感。
衡玉打量两人片刻,从他们的特征认出身份来,“原来是明月教西坛坛主左五和副坛主。”
左五,也就是那个男人,目光在衡玉身上打转片刻,沉声问道:“姑娘是何人?我竟不知江湖何时出了你这号人物?”
“江湖无名之人。”
无名之人……
左五余光瞥向自己还在隐隐发麻的左肩,若当真是个无名之人就能听声辨位、并且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用明月令击伤他,那他这个西坛坛主早就该退位让贤了。
似乎是猜到了左五的顾虑,衡玉轻笑着补充道:“日后天下俱知之人。”
“哈哈哈哈哈。”左五放声笑起来,“姑娘有胆魄,难怪敢孤身上我明月教。”
衡玉抬手,将长剑收入剑鞘中,表明自己没有威胁。
左五感受到对方的诚意,站姿也稍微调整了一些,换成一个更加放松的姿态。
“西坛坛主深受教主信任,这两年很少在总坛露面,而是常驻西方领导农民反抗朝廷暴政。如今天下局势越发严峻,西坛坛主和副坛主却回了总坛,还守在断青山边缘地带拦击进入断青山的人……”衡玉话音稍顿,偏头望向齐凌,“齐凌,你猜其中发生了何事?”
左五和他身后的副坛主脸色已经隐隐有些变了。
齐凌知道衡玉是在考他,也是想借此给左五两人一些压力。他垂眸沉吟片刻,“一定是明月教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这件事严重到可以让西坛坛主和副坛主丢下起义军队,赶回断青山守着。”
齐凌望着脸色已经大变的左五和副坛主,道出结论,“……在明月教中能有这么大影响力的,也就是明月教教主了。”
风声刮过山林,发出诡异的呜咽之声。
两方对峙的四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半晌,左五最先拱手道:“机敏如此,不愧是先帝培养的继承人。”
衡玉眉梢微扬,似笑非笑瞥了左五一眼,左五难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齐凌咳了咳,拱手道:“祁姑娘是我老师。”
父皇驾崩的时候他才七岁,刚启蒙的年纪,不是他对父皇不敬,而是父皇根本没教过他什么啊。
左五也咳了咳,目光移到衡玉身上,“教主如今不方便见外客,太子殿下可以入总坛,祁姑娘……”
“是不方便见外客,还是教主已经身遭不测?”衡玉出声打断左五的话。
到了这个时候,很多事情都可以联系在一起了。
比如……突然被带回玄道宗的戴青青,玄道宗外的黑衣人,袭击明月教教主的人……
有人针对江湖,下了很大一盘棋,想要将江湖收归到自己手里。
衡玉抬手摸摸下巴,原本有些流氓的动作,被她做来却而显得风流写意。
袭击明月教教主,是想把明月教掌控在自己手里吗?
那就难办了,明月教可是她为齐凌看上的。既然对方也想要,那就只能提前砍了对方伸出来的过长的爪子。
“祁姑娘慎言!”左五的话有些重了。
“左坛主,明月教教主乃江湖顶尖高手,又是在自己的老窝里身遭不测,我猜想定是教中他极信任的人所为。你应该是效忠于教主的,所以才会在这时候带着副坛主赶回来……”衡玉放缓了声音,柔声道,“留着这么一个危险人物在总坛里,左坛主不怕吗?”
“……”
衡玉看出了对方的动摇,继续出声蛊惑道:“我受苏护法所托带着前太子来到断青山,与明月教没有利益瓜葛,若是左坛主想要找出真凶,也许会需要我的帮忙。”
对面沉默了片刻,左五终于往旁边侧了半步,“教主的确已身遭不测,此时的明月教说是龙潭虎穴也不为过。右护法、东坛主、南坛主、北坛主几人的眼睛都放在教主之位上,祁姑娘可敢在这种情况带着太子殿下入明月教?”
衡玉没说话,偏头瞥了齐凌一眼。
齐凌抬腿往前踏了一步,用行动表明自己的答案。
龙潭虎穴又如何?俗话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想要明月教,就要有直面危险的勇气。
这时候入明月教的确会很危险,但若是能将明月教的危机摆平,也许就能掌控明月教了。
这笔买卖,实在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