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2 / 2)

两队身着黄马褂的禁卫军大声喝着,用力将街道两侧的民众推开,然后划着整齐的步子一字排开分列而立,手持长戈神情肃穆,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过来。

主干街道此刻已被清空,街道两侧是戒备森严的禁卫军,至于民众全都被推搡在了禁卫军身后,没人闹场没人发表过半句怨言,当真令张子清再次感慨,这个时代的愚民政策做的真好。

正想着,这时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子声,马鞭子声人的喝声以及马的嘶鸣声由远及近,不消一会,一头头彪悍的马匹风驰电掣的从人们眼前晃过,而伏在马背上那些死命甩着马鞭的男人们,全都是清一色的黄带子,稍有见识的人此刻已经不禁低呼出声,这些都是皇子阿哥们,全都是皇上的儿子。

“娘,快看快看,好多马啊——”

花花搂着她娘的脖子,自个的脖子却使劲的往外抻着看,眼见着她那小脑袋就快顶上前排禁卫军的后背了,张子清赶忙将她的脑袋拉了回来,低声道:“真是的,又不是没见到马,有什么稀奇的。”

花花的眼睛不离那些马,长吁感叹:“娘,你不懂,这么多马,这要是卖了能卖多少钱啊。”

张子清眼尖的看到前排那禁卫军的身子板僵硬了一下,忙咳了两声,训道:“不许再说话,你要是再说话,回去后将你银子全部都没收。”

这时一马匹从她们跟前一晃而过,带起的风沙不小心迷了花花的眼,张子清忙将她放下蹲□子扒开她的眼皮吹了吹。

这时前方急速行驶的马骤然停了下来,遒劲的手勒紧缰绳,高大的骏马顿时扬蹄嘶鸣。

前面突然急刹车,后面的马匹差点撞了上来,老九死死拽着缰绳,看见前面猝然停下的老四,顿时火了:“四哥你做什么突然停下来!害的我刚才差点撞上来你知道吗!”

四爷视若未闻,只是转过脸死死在后面的人群当中逡巡着,一遍又一遍不死心的看着,甚至手拽着缰绳转了个方向似乎要往回走。

听到动静,前方老三停了下来,见他们停在那不动,就焦急的大喊:“都杵那做什么,皇阿玛情况危急,还不都快赶紧点的!”

想起皇阿玛四爷心头一紧,目光最后往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看了一眼,没有见到那熟悉的身影后,自嘲一扯唇角,狠狠一扯缰绳,甩了一鞭子喝:“驾!”

“好点了么?”张子清看她红红的眼,担心的问。

花花眨了眨眼,呼口气点点头:“娘,我好了,你别担心。”

张子清松口气,摸摸她脑袋,托起她的屁股抱着她起了身,而此时刚才的高头骏马们已经过去了,没见着马的花花很失望。

可没过一会,又由远处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子声,还有轱辘的车轮子声,当那些华贵的马车由远及近时,张子清听得身后有人小声议论:“是福晋们的马车,皇子们的福晋……”

花花趴在她耳边奇怪的问:“娘,什么叫福晋啊?”

“那些达官贵人的媳妇是不叫媳妇的,他们都叫福晋。”

花花恍然大悟,然后就倍感兴趣的抻着脖子往外看,她想看看那些叫福晋的,长得是不是都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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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了宫,四爷就忙狠力勒紧缰绳,甩蹬下马,然后脚步不停的疾步冲乾清宫而去。其他皇子们亦是心急如焚的奔向他们皇阿玛的寝宫,老十更是边疾跑着边大喊着皇阿玛,进了乾清宫的门就直接冲了进去。

“皇阿玛!”见到龙床上躺着的那昏迷不醒的老者,众皇子惊惶的大喊道,下一刻都拔腿往寝床的方位奔去。

这时寝床周围都围了不少人,宫里头的宫妃们还有在宫里的小阿哥小格格们全都闻讯赶了过来,四爷的眼略微一扫就见着人群中正巴巴望着他的那双儿女,这种场合却是顾不得说什么的,只能用眼神安抚了下看似惶惶不安的他们,接着就赶紧赶到他皇阿玛的床前查看情况。

这一看当即心头一跳,只见他皇阿玛脸上清淤遍布,额头上绑着厚重的纱布却仍旧不时渗出血迹来,双目紧闭嘴唇发青半张着含着片人参,看起来像似不大好了。

其他皇子们心头也咯噔了一下,想来康熙这种情形他们心里都有了定论。

“太医,皇阿玛的情况究竟怎么样!”老三自认为是这里头的老大,作为他们的哥哥所以理所应当的觉得于这里他应该是带头之人,却不料他这头刚一出,其他阿哥们的眼神就晦暗了起来。

老九阴冷的看了老三一眼,然后转头看向那床前跪着的一排太医:“怎么都不说话?皇阿玛情况如何你们还不快如实禀来!如今大清可没储君了,你们个个嘴闭的跟个蚌壳似得是在等待着向谁尽忠呢?同是大清的皇子,同是阿玛的儿子,爷几个可没什么优劣之分!”说着又意味不明的瞥了老三老四一眼。

老三噌的起了身,指着老九的鼻子大骂:“老九你指桑骂槐的说谁呢!你以为自个是谁啊,没了太子你以为你自己就有希望了?呸,痴人说梦!”

老九站起来一勾拳就砸向了老三的下巴:“老子他娘的看你早就不顺眼了!”

老三一擦嘴角,嗷的一声就扑了上去和老九扭打一团,宜妃连声训斥,荣妃急的直哭,可依旧制止不住打红了眼的两人,没了康熙的压制,这些失了约束的皇子们也就和土匪无异。

老四看了眼守在他皇阿玛床前始终一言不发的老八,垂了垂眼皮掩去其中的讽意,快步来到李德全跟前,沉声吩咐:“劳烦李谙达叫来禁卫军将三哥和九弟拉开,皇阿玛需要静养,容不得吵闹。”

李德全擦擦老泪:“兄弟阋墙,要是皇上醒着,不知会有多难过。唉,皇上心头是明镜似得,以往就常说众儿子中,其实老四是最重情义的。”说完转身就往外走去,身子伛偻仿佛老了不下十岁。

四爷看了,不知什么意味的叹了口气。

老三和老九被强制拉开后,看着老四的意味极为不善。

四爷视若无睹,眼神盯着那跪着的一排太医,沉声道:“众母妃都在,爷几个兄弟能到的也都到了,趁着人齐了,你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如实来说,皇阿玛情况到底如何?”

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由院判硬着头皮开口:“回众位主子们的话,由于皇上年事已高,又失足从那么高的台阶上滚落下来,所以……所以情况不容乐观……”

老九急的喝声:“怎么样个不容乐观法,你倒是给爷说清楚!”

那院判手脚哆嗦了下,头垂的更低:“怕是……熬不过三日……”

一阵倒吸气声响彻在屋内。

弘昀下意识的狠抓紧了下旁边的富灵阿,富灵阿震惊之余忙搂过弘昀如幼时一般拍着他的背安抚,她以为是生离死别的场景让弘昀伤心了,却不知弘昀心里头是另一种想法。

咬紧了嘴唇弘昀心头说不清是伤心还是愧疚,他皇玛法这厢意外说起来竟是与他脱不了干系的。他知道他从出生起就有了一个别人没有的神秘空间,他额娘曾就跟他讲过,这个秘密是逆天的,倘若他泄露出分毫,那么他们全家都会有灭顶之灾。随着年纪的增长,他越发的体会了他额娘这话的郑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未知的事物人们下意识的就会恐慌,而消除恐慌的最好办法就是彻底消灭,这也是他愈发的守口如瓶的原因。

经过这么多年的研究,他终于发现了这个空间有多么神奇,作用有多么的广大,当真是逆天的存在。而借助空间的辅助,他体内的那真气他也能摸索着慢慢开始运转,渐渐地,只要他运转真气得当,不用眼睛他就能看得清事物,不用耳朵就能听得清声音,方圆几里内的事物只要他想任何风吹草动他都能第一时间得知。

利用这个天大的作弊器,在宫里头的这两个月来他得知了不少辛秘,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他最想知道的还是他姐姐的事情还有没有转机,所以他就着重去‘听看’他皇玛法的一举一动,想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漏洞让他可以钻,可以助他姐姐躲过这次劫难。谁知这一听不打紧,这日竟让他听到他皇玛法说他额娘的坏话,本来他皇玛法要他姐姐去和亲,还拆了他们的小院子他对他皇玛法就很不满了,偏的有让他听到了他皇玛法说他额娘是狐媚子,当真令他生气极了,周身真气顿时外放,不想他身上的真气太过浓郁,那股真气就犹如实质的打在了康熙身上。更不巧的是此时的康熙正站在台阶前,这猛力的真气一打上去,下一刻康熙就从台阶滚落了下来,李德全连拉都来不及拉。

弘昀使劲往富灵阿的怀里缩了缩,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听到康熙挺不过三日,众皇子的呼吸明显窒了下,这个时候的室内反而诡异的安静了下来,谁也没开口说话,都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皇阿玛——”

听到哭喊声众皇子一惊,下意识的往床上看去,待见了他们皇阿玛并没有清醒,只不过是老十哭天喊地的抱着他们皇阿玛的胳膊大哭时,方恼怒的瞪了老十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