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有所不知,不止是旱灾, 还因为辛公子。大概一个多月前,辛公子因为化功散不敌秦坤死在了溪水镇……”
过了这些日子,姜禾以为自己接受了,想通了。但此时在别人口中听到他,心还是颤抖的。
“本来这还不至于让大家纷纷搬走,关键在于前些日子,教主放出消息说辛公子是他的儿子,你想想,当日的化功散镇子里的人几乎全部参与其中,就是穹护法都以死谢罪了,何况我等?”
辛忱是巫越的儿子?
穹碧落死了?
呵,这些自己一概不知,琼南还真是远离江湖是非纷扰的好地方。
大叔还在继续,“儿子莫名死了,尸首也被人抢走,别说那是教主,就是寻常人家也会想着讨回公道。哎,姑娘,赶紧走吧。”
那人叹息一句,就匆匆走了。姜禾也没拦,只是反复琢磨着“尸首都被人抢走”这句话,内心忽然又窜起一股小火苗,有愤怒,也有希望。或许已死,或许还有生的希望,自己都要找到他。
四方城,城门紧闭,枕戈待旦。
钟情两姐弟来得很快,几乎是在索西征退守到四方城的第二天,人就到了。
“西征,逍遥门一别,想不到再相见,你已经能打伤巫越了,厉害!”钟怀远揽住了索西征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听闻了临水镇的事迹,钟怀远心中格外激动,虽然西征最后被逼的败走四方城,但伤了巫越,就是大大的长脸。要知道,铸剑大会那时,西征最后虽然在巫越手中过了三十招,但人却重伤,导致直接推出了之后的比试,无缘惊雷刀。
现在,可真是要说一句,今时不同往日。
索西征拿下放在肩头的手,“怀远如今也不可小觑,就等着与你并肩作战,共败巫越。”
钟怀远哈哈一笑,“那是,整个天下就是我们的了。”前一刻还豪情万丈,意气风发的人,一个转头,忽然低了嗓门,柔了语调,凑到秦悠面前,道了声,“小师妹好。”
站在一旁的秦悠见钟怀远夸下海口,舍我其谁的样子,就想起了年城初见,他也是夸夸其谈,什么家父正是钟无垢,想来那时仰仗的是他爹。如今,好像又变了,大家都在成长,而自己也不是那个只会跟他抬杠的小姑娘了。
“钟庄主好。”
这一声,没把钟怀远气得半死,“小师妹,你还是叫我钟怀远吧,心情好就叫怀远,要是再好点,就叫怀远哥哥……”见了秦悠,钟怀远开始油嘴滑舌,哪还有刚才要指点江山的气势。
钟情看着这样的弟弟,摇头失笑,走近索西征,这才问了句:“可有受伤?”
“多谢挂念,我并无大碍。”当日自己并没有恋战,巫越加上夏黄泉,说到底,自己并没有胜算。师父教诲犹在,保全自己,才能成大事。
“无碍就好。其实,我之前有怀疑巫越与辛公子的关系,派去琼南的人很快就查到了,那时候就料到巫越可能会以儿子为理由,亲自上场。”
索西征引着钟情往外走,到了一处空旷的草地上才停了下来,擦拭一块石头,示意对方坐。
“钟情,溪水镇的事你知道多少?”索西征终于还是问了,辛忱死,师父断臂,姜禾消失,以及化功散,太多的问题,一直压在他的心头。
时局所迫,他也明白师父的意思,好好练功,不因他事扰了心神,才是正确的。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他只做了两件事,练功、守城。
如今大战在即,前路生死未卜,他想弄清楚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西征,我不瞒你,根据事后查到的消息,穹碧落从陆晓生那里得知了姜禾的行踪,联系了你师父,在溪水镇布下天罗地网,抓捕姜禾。”
索西征想,可不是天罗地网么,除了化功散,溪底还藏了那么多杀手,以水怪为引,分开他们,逐个击破。
“你当时在场,具体情形不用多说,你真正想问的是你师父为何杀了辛公子,以及姜禾如今怎么样了,对吧?”
索西征下意识握紧了拳头,之后又松开,自己竟然怀疑师父,“是,不瞒你说,师父当日的行为我到现在都没想通。”
见对方如此坦白,钟情的心底有些欣喜,对面的人,无论是为人、武功、智谋,她都欣赏,若能交心,无论是对她自己,还是对整个无垢山庄来说,有益无害。
“那我也直说了,单凭帮助姜禾这一点,你师父没有必要杀辛公子,杀了反而有害无益,但他又的确这么做了,只能说明,还发生了其他的事。当日辛公子是追着一个黑衣人才进了树林,出来的时候,却是你师父。我猜想,辛公子可能撞见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话到这里,钟情顿了顿,紧接着表明自己的立场,“秦掌门光明磊落,他不愿说,自是有他的理由。西征,你不要多想。”
索西征眉头紧锁,似乎无意再纠结这个问题,“姜禾呢?”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就是准,尤其是一个聪明的女人,钟情直接挑明,“你担心她?”
“我担心她,会与巫越联手。”
“这倒是有可能,琼南那次,要不是巫越送来了惊雷刀,她差点就死在惊鸿剑上。”
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她又差一点死了吗?索西征有些无奈,“不止救命之恩。还有接天链。”
“你的意思是,巫越也想斩断接天链?”这个猜想,爹在世时,也曾有过。
索西征点了点头,“跟夏黄泉交手这么久,我能感觉到,巫越教并非有意挑起战争,攻城掠地不像是为了一统江湖,更像是被天灾所迫。”
“斩断接天链,引水缓解巫越教的天灾,巫越是疯了吗?”
“是很疯狂,但不是没有可能,所以我们要赶在巫越与姜禾联手之前,有所行动。”
钟情想着近日得到的消息,“姜禾已经离开琼南,目前已经过了溪水镇。”
“事不宜迟,最好这两天有所行动,我有个想法……”
“这个法子或许真能引巫越只身前来。”钟情看着索西征,心道,怀远要是能如此有远见,敢想敢做就好了。
索西征说出自己的计策后,众人称好,立刻着手准备,一时间,四方城的十里坡,人影穿梭。
秦悠望着眼前的山,面露疑惑,“大师兄,我瞧着这十里坡,尤其是前面那座山,怎么那么熟悉呢?”
索西征还没有回答,钟怀远已抢过话头,“小师妹,这十里坡距离昆仑派也不远,你曾经见过不是很正常吗?”
钟情拍了下自家的傻弟弟,这一处,她记得,“那山有处断崖,当日姜禾就是从那里逃过了巫越教的追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