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倏说:“我想晚上去看看她。”
“夜访香闺,孤男寡女,瓜田李下……”
“你陪我去。”
“……好啊。”
第一次陪人窃玉偷香,陈致十分重视,不但换了一身夜行衣,还蒙上了脸。相较之下,谭倏的打扮唯有“花枝招展”可以形容。一身亮闪闪的湖蓝色锦缎长衫,腰缠镶嵌硕大红宝石的玉带,走到哪儿都是引人注目的样子。
陈致评价:“略高调。”
谭倏害羞地转了个圈:“小小会喜欢吗?”
陈致中肯地说:“取决于她是否爱财。”
两人偷偷摸摸地摸到小小家,谭倏熟门熟路地往小小的闺房走。陈致取笑道:“老马识途,看样子,你不是头一回了吧。”
谭倏说:“来之前,我问了土地公的。”
陈致说:“……土地公连这个都管?”
“本来是不管的,我送了他一瓶昙花玉露。”
陈致:“……”神仙也腐败啊。
两人到了闺房门口,却发现门敞开着,小小正与他的父亲争吵。
谭倏见小小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心中着急,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冲出去,但那对父女接下来对话,让他呆在原地。
从小小家出来,谭倏就像枯萎了一样,垂头丧气地打不起精神。
陈致看不过去,就请他去酒坊喝酒。
谭倏说:“我酒量不好。”
……
然后坐在酒坊里,一口气喝掉了两坛。
陈致看他去提第三坛,忙伸手去拦:“你不是酒量不好吗?”
谭倏想了想道:“的确是,可是醉解千愁。”
“醒来以后愁更愁。”陈致将酒坛子抢过来,放到自己的身后。
谭倏呆呆地说:“小小已经和她的表哥好了,还有了孩子。”
陈致提醒他:“没有孩子了。”
谭倏点点头,难过地要哭:“她那时候该有多难过啊。”
陈致觉得差点戴绿帽子的他看上去更难过:“你打算怎么处理这桩婚事?”小小与表哥珠胎暗结,被父亲棒打鸳鸯,拉谭倏当接盘侠——事情来龙去脉十分简单,只是谭倏已经下了聘,处理起来却有些麻烦了。
他不知道草木对这种事情怎么看,不敢自作主张,毕竟,花草树木都爱绿。
谭倏说:“她不喜欢我,勉强是没有幸福的。我会撮合她和她的表哥在一起。”
陈致不免有些感动:“怎么撮合?”
小小的表哥收到以小小爹名义发出的书信,说他与小小的事情自己已经知道了,让速来府中商议婚事。小小表哥知道自己是个穷秀才,配不上表妹,知道她订给了林之源少爷,也只能暗暗垂泪,如今见信,自然欣喜若狂,当下穿了最体面的衣服,买了一些礼品登门拜访。
小小爹全然不知此事,听说他的来意立刻就要将人打出去,这时候,林府的老管家到了,亲自递还婚书。
有些事,不用撕破脸说得太明白,彼此也能知道对方的意思。
小小爹羞愧得无地自容,一声不吭地收下婚书,还要将人恭恭敬敬地送出去。
老管家临走前,转达谭倏的话:“少爷说了,蝼蚁尚且偷生,何况骨肉?”
小小爹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回府之后,再看秀才不顺眼,也只能忍气吞声地与他商议婚事。
陈致与谭倏一起在林家等老管家的消息。
听完之后,陈致担心地看着谭倏,生怕他想不开。
谭倏说:“其实,林之源与小小的确不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陈致惊讶。在他心目中,谭倏一直谨遵天道,没想到竟有这么一出。
谭倏不好意思地说:“因为黄圭没有记载林之源的婚事,一笔都没有提到,所以我才想试试。”
陈致说:“那胡念心呢?”
谭倏说:“有的,是容韵母族的一位表姐。”
陈致问:“那现在怎么办?”难道要去破坏胡念心与那位太守千金的婚礼?
谭倏说:“那是苍天衙的事。”
……
陈致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一个月前,林之源与胡念心还是杭州城里人人艳羡的新郎官,一眨眼,两桩婚事就相继吹了。城中顿时有流言,说容韵命硬,克父克母克朋友,普天之下,只有陈悲离这样的活神仙才能在他身边安然无恙。
陈致听到流言,立刻去找容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