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2 / 2)

她浓密挺翘的眼睫如同蝴蝶翅膀般的轻颤,嫩若娇蕊的唇瓣亦轻轻的颤抖,双手环住杨毅的腰,低声道:“君未娶,妾未嫁,患难时节与君逢……毅郎,我很感谢她救了你,可我多希望当时救你的是我。”

“丹娘。”

杨毅低头含住了徐丹娘的嘴唇,恨不得将这个懂他,知她的温柔女子融进他的骨髓里,或是将她捧在手心,百般呵护,再不让她受一点点委屈,“如果能够重来,我一定不会娶她,丹娘,如果能重新来过,我会上京来寻你。”

“丹娘,是我委屈了你,你可知我看你在她面前卑躬屈膝,我有多难过?我真恨我自己……为什么让你受一个匠人商户女的羞辱,我更恨我自己作甚担着照顾她的责任?”

“丹娘,没有我,她活不下去,没有我,曾家早就完了。”

杨毅英俊的眉头郁结成一个大大疙瘩,似朝圣寻求救赎一般的亲吻着丹娘的嘴唇,“因为遇见你,让我明白什么是誓死不渝的爱情,什么是因感激而生的恩情,丹娘,我晓得我委屈了你,可我也恳求你,别离开我……没有你,我宁可做个醉生梦死的庸人!”

“毅郎别这么说,我既是嫁给了你,就不会离开的。”

徐丹娘柔情万种的同杨毅接吻,两张口凑成一个吕字,彼此交换着爱情的津液,彼此唇舌纠缠证明他们是那么的相爱。

此时他们只是遗憾没有在最初的时候相逢,可他们谁也没去想,如果没有曾柔,杨毅早就被冻死了,如果不是曾柔让杨毅逆转了命运,他没准还是个江南乡下的穷酸秀才。

杨毅如果不是状元,他又怎么遇见钟鸣鼎食徐家出身的小姐?穷酸秀才见贵族小姐一面都是很难的,徐丹娘又是那么受宠的庶女,穷酸秀根本没有亲近他的资格!

如果不是曾柔拼死将账册偷出来,杨毅只怕会把天牢牢底坐穿!

他们只是遗憾没能早点相知相许,遗憾一个无法摆脱的责任插在他们的真爱中间,他们只愿意想所想的事情,曾柔累死累活,受得痛苦,从未入杨毅的眼中。

一帆风顺的仕途之路,百姓的交口称赞让杨毅以为没有曾柔,他一样是万民期待的大贤臣,是青史留名的名臣。

他的才华注定会明传天下,曾柔只是好运气的在他尚未扬名立万的时候帮了他一把,而为了这个小小的恩情,他不能抛弃不识字的曾柔,不能抛弃鄙俗的曾家。

徐丹娘委屈,杨毅他自己又何尝不觉得委屈?为了报恩,他得娶一个粗糙鄙俗的女人为妻,为了糟糠之妻不下堂那句话,他得善待曾柔,这世上还有比他更纠结痛苦的男人么?

杨毅轻柔的抱起徐丹娘,“丹娘,今夜让为夫好好的疼爱你,一会你我结发如何?”

“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最早遇见你。”

“我亦然。”

红彤彤的蜡烛燃烧着,烛光映衬着俊男美女的脸庞,雪白墙壁上两道身影合二为一,一缕青丝在徐丹娘的一双妙手之下结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辫子,“生生世世,永结同心。”

徐丹娘羞红了绝美的脸庞,杨毅低笑道:“我保证。”

“夫人,夫人。”

徐丹娘的养娘卫妈妈站在了屏风后,低声道:“东院齐妈妈方才来禀告,说是曾夫人突然昏厥,她气息微弱,眼眶深陷,嘴角流血……齐妈妈说,看曾夫人状况不好,她不敢擅自做主,请夫人决断!”

“什么?姐姐怎么会病得那么重?下午看戏的时候还好好的。”

徐丹娘慌忙起身,她忘记了头发还同杨毅编制在一起,一人想要站起,一人还卧在松软的床榻上,彼此之间发丝纠缠,让两人同时呼疼,徐丹娘瞪了一眼杨毅,“还不快解开?我得去看看姐姐,万一姐姐有个三长两短,我……这一辈子都难以安心。”

杨毅道:“你想别急,她身子骨不好,即便是去了,同你有何干系?你对她晨昏定情,时时关照,刻刻陪进小心,不仅我看到了,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

徐丹娘推了推耍懒的杨毅,“我这样也不是全因为可怜她,平妻总得敬重发妻呀,太后娘娘已经很关爱我了,我总不能为了一点点事儿让人议论太后娘娘,我不想给关爱我的人添麻烦,我想让所有对我好的人,都能过得舒心幸福。”

“丹娘,你太善良了,我何德何能,能得你为妻。”

杨毅感动的亲吻徐丹娘的嘴唇,眼里闪过火热般的欲!望,“你又不是大夫,何必亲自过去?况且今日是你的寿日,万一染了她的病气怎么办?丹娘,你已经融进了骨血中,我离不开你!让卫妈妈请大夫来给她看看就是了。”

“不亲自去一趟,我不放心姐姐。”

徐丹娘轻柔拍了拍杨毅的脸庞,顺手解开缠在一起的发辫,“你先在我这歇息,若是姐姐不好,我再请你过去。不是我阻你去看望姐姐,而是她病着,万一传染给了你,反而耽搁了你在朝廷上的要事,我如何都无法同皇上交代的,当初陛下说让我好好的伺候照料你……你肩头的担子千斤重,你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皇上真的这么说?”杨毅揽住徐丹娘的肩头。“让你好好伺候我?”

“嗯。”

徐丹娘羞涩嗯了一声,推开了杨毅,“我去去就回,希望姐姐能吉人天相,转危为安。”

她快步绕过屏风,在离开前还不忘回眸对杨毅浅笑,无声的说道,等我,毅郎。

杨毅倒在了松软的床榻上,嗅到徐丹娘内室用得清雅的香料,他仿佛置身于徐丹娘怀里,杨毅松缓开眉头,一个念头涌上……如果曾柔去了,他是不是就可以扶正丹娘?他们之间不会再有别人……百年后,他也会让儿子们将他同丹娘合葬!

徐丹娘同卫妈妈向东跨院赶去,“怎么回事?她怎会突然就吐血昏厥?”徐丹娘全无方才冷静温柔的模样,略带焦急的问:“齐妈妈是怎么回话的?我不是命她好好照顾她么?”

卫妈妈是徐丹娘的养娘,一直把她当作亲生姑娘看,扶着徐丹娘的手臂:“我方才骂过齐妈妈了,我晓得小姐心善,曾夫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小姐的生辰上去了。”

“我不想听这个,卫妈妈,我同你说,她是相公的嫡妻。”

“是,是,是,是老奴说错话了,小姐仔细脚下,别急,别急。”

卫妈妈连忙赔不是,小心的搀扶着徐丹娘。

这个时代的望族闺秀们都是缠脚的,钟鸣鼎食的人家对小姐缠足的要求很严,徐丹娘缠了一双标准的三寸金莲,小巧的双足仅仅在裙摆间露出一点点,似蜻蜓点水一般,因为小脚,像徐丹娘这样女子走路大多是靠下人搀扶。

她走起路来摇曳生姿,仿若弱柳扶风,杨毅甚是钟爱她那双三寸金莲,时常在床榻上把玩……在大隋只有读书人或是勋贵人家的女儿才缠足,像曾柔这样商户出身的女子想要缠足都没资格!、

天足也被认为女子低贱,身份不高的象征。

”小姐莫慌,您慢点。”

“我真怕她有个好歹……”徐丹娘走进了屋里,她直奔床榻前,小心的推了推曾柔,含泪道:”姐姐,姐姐。”

曾柔静静的躺在床榻上,面色暗黄,嘴角的鲜血尚没擦去,曾柔怎么看都像是命不久矣,随时都有可能咽气。

徐丹娘用帕子将曾柔唇角的血擦拭掉,“姐姐,你一定得挺过这一关啊,相公……相公和我离不开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