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钰娜是第二次坐上宋瑾霖的车。
第一次还是one morning stand后,他送她回家,那时二人都不约而同地把它看作一场消遣。
不曾想,如今关系竟发展成这个地步,似迷宫难以辨认方向。
她右手撑着窗沿处,五指缠进自己的发丝,望他开车的样子,都忍不住暗自感叹,他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百看不厌。
宋瑾霖微抬下颌,脖子线条流畅,她的视线转移至他好看的手臂,袖子上卷,腕边手表指针转动,飞驰而过的波影似乎要把表盘切割成明晦两半。
有胶片的朦胧质感。
指针一转,一转,时间好像变慢了,夜间电台情歌叁千,同窗外倒退的泡影一样,绵绵不绝。
罗钰娜收回动作,松松散散地靠在后椅半阖着眼,任光在她脸上摩挲。
香港的日夜没有一刻是停歇过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过这一刻,宋瑾霖想慢一点。
不知电台播了几多首歌,车身终于驱向阴暗的地方。
停下,他把手搭在车盘上,侧过身子看罗钰娜的睡颜。
脸色不似之前红润,但清亮莹白。
干干净净一株栀子睡在黑夜。
宋瑾霖伸出手指抚上她的脸,泛凉的肌肤在他指尖来回滑过,如捻花瓣,冰肌玉肤好似易碎在他手里。
恰巧,指针一偏,打向十二,新的一天在暮色开始。
过了大约一刻钟,意识逐渐回笼,罗钰娜记起自己还在宋瑾霖的车上,她轻轻拧眉,睁眼。
这一下,就对上了宋瑾霖的目光,转眸看见他身后,霓虹被昏暗取代,也就是说,她已经在家路口了。
宋瑾霖早已关了电台,周边是无言的静谧,罗钰娜颤了颤睫毛,出声:“等了很久吗?”
他弯手看表,淡淡答道:“嗯,很久。”
其实一点也不久,他故意的。
罗钰娜轻哦了一声,没多想,伸手准备开门,又顿住。
她转身回看宋瑾霖,他望着前窗,眼神回归冷淡,手指有意无意地点着车盘边。
这是酒醒了?
那么快就撇清。
罗钰娜抿唇,弯过身子摸车门扶手,宋瑾霖似乎很有耐心,等她慢慢动作。
下一秒,啪的一下,罗钰娜关了门,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
宋瑾霖摁了车边按钮,车窗缓缓下降,他又伸手从抽屉拿过一包香烟,烟头火起,夹于指尖在窗外肆意蒸腾生雾。
一支烟的时间,足够她上楼,进屋。
罗钰娜上了几层楼,在楼梯口转角处俯瞰,那辆黑色的车仍然定在那个位置。
宋瑾霖熄灭烟头,扔在车内垃圾箱,再度抽出一支。
突然,旁边的车门被打开,一只漂亮的小脚裹了珍珠粉一般,踏进这片阴暗的空间,寂寞冷清被一扫而光。
他赢了。
罗钰娜不顾这烟味,顺走他手里的烟丢到垃圾箱,问:“做不做。”
她原本想回家,只是那一眼让她知道他还在,她就不受控制地跑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