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转言问道:“小师父说药堂僧人的医术是由问初师父所授,无念也是吗?”
若净摇头,脱口而出道:“不是啊!师兄在来禅院前医术就很高明,听说他母亲就是有名的大夫,那一手医术是他自幼耳濡目染所学。”
花千遇眼前一亮,直觉找到了苗头,急切的说:“小师父对无念的母亲可有了解?”
仿佛心有所感,若净看向她的眼睛闪了一闪,含糊的应答:“这……小僧就不知道了。”
从她问话的态度,若净此刻也明白过来,这是来探无念底细,虽不知意她欲何为,不过出于顾虑也没有说太细,况且再深入的情况他也所知甚少。
方丈和问初师父都不允许他们去过问无念俗家的身份,由此来看无念身世定不简单,禅院内弟子虽有种种猜测,但都懂的即入空门前尘都应化作灰飞,往事不记。
久而久之也就无人再谈论无念的身世。
她如今提及,即便无有恶意,总也令人生忧,无念现在的生活很好,对禅院弟子也很礼让爱护,他不希望再多生事端。
若净定了定心神,道:“施主来禅院有些时日了吧,前几日听说方丈让两位施主进入达摩院学武?”
花千遇见他岔开话题,心知他已揣摩出端倪,只得见好就收,面上又装作一副渴望敬仰的样子,笑道:“是啊,我和舍妹痴迷武艺,早年听闻南山禅院武学超凡,心生仰慕想来学武,苦于无门可入时正巧偶遇法显法师,托法师的福若不是他请求方丈,我们也不能顺利进达摩院。”
她话里亦真亦假,若净是察觉出的,他只装作不知,既然是方丈的决定,如何考量方丈心里也有数。
明知两人目的不纯,若净也未生厌恶之心,不管她们来做何事,目前来看既没有威胁到禅院安全,也无不轨举动,若仅凭猜测就对人有敌意,总归是有失慈悲。
他还心善的提醒道:“禅院的硬功霸道刚劲,长年习之免不了会有戾气滋生,需以纯阳心法调和化解,否则戾气深入脏腑,恐会损伤根基。”
“施主既然能进入达摩院,便是求着若海首座让他授于一部纯阳心法,想来他也会答应的。”
花千遇真心实意的合十,答谢道:“多谢小师父提醒。”
若净也垂首回了一礼。
花千遇喝掉桌案上发凉的茶,随后起身告辞:“药堂繁忙我就不打扰小师父了。”
“施主慢走,等师兄回来后小僧会于他言说,施主曾前来寻过。”
若净将她送到药堂门口,看着她走远。
花千遇走过素雅精美的楼阁,往达摩院而去,心里则在盘算着怎样从无念嘴里多套一点信息,然后再让姜宁下山一趟去打探消息。
只要发生过的事情,世上除了当事人以为,相隔不久就一定有人还记得。
在路上碰见两个正在扫洒的僧人,两人闲谈声音隐约传递到耳畔,花千遇的步伐不知不觉放慢。
“咱们禅院又来俗家弟子了。”
另一人有接话道:“有什么来头。”声音听着敷衍,像是不怎么感兴趣。
“来头可大了,沧溟宗听说过吧,江湖排名六大宗门之一,整个豫州势力最大的宗派,今日前来禅院的就是沧溟宗的内门弟子。”
沧溟宗?
花千遇心神一震,暗道不妙,危机感陡然升腾。
莫不成他们寻到了南山禅院?
在她心思纷繁之际,两人的谈话声一字不落的传过来。
“沧溟宗的人来此作何事?”
“听说想进达摩院。”
“达摩院岂是他们想进就进的?”
“咱也是这样想,但是方丈不是已经开先例让两位女施主进入达摩院。”
“小僧瞧着那两位女施主来路不正,不过江湖上的人不管黑白道全都是刀口上舔血的狠角色,咱们禅院一向避世隐修,不问世事,如今方丈开先例让外人进入禅院学武,本就存有极大隐患,这才过几天沧溟宗的人就找上门来。”这说话的语气极是不满,甚还有些愤愤的意味。
花千遇抬目望去,说话的是一个黑瘦僧人。
他旁边的白净僧人赞同附和声道:“现在就怕沧溟宗的人知道方丈开先例,他们刚来不清楚禅院的事,方丈随意就可把他们打发走。”
“言之有理。”黑瘦僧人连连点头,又疑云不解的说道:“最近怎么有这么多俗家弟子来禅院,真是奇了怪了。”
白净僧人左右四顾,没见到有旁人,这才压低声音道:“小僧猜多半是为洗髓经而来,当年达摩祖师已将洗髓经带走,也不知消息怎就变成洗髓经还在禅院,导致一些人前仆后继的来禅院找。”
黑瘦僧人叹气道:“也不知何时才有一个消停。”
两人扫完枯枝提上水桶渐行渐远,花千遇从藏身的墙角出来,蹙着眉神色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