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阳子面色凝重,衣服也顾不上穿,随意挪开一张凳子也在桌边坐了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灌入喉中,似是干渴了许久。待得长长吐出一口气,震阳子才抬眸看向擎苍,拧着眉头似是有话不知道该如何说。
擎苍见他虽然对于自己的到来有些诧异,却并不见慌乱,心中对于方才出现在后山禁地的人是他的怀疑便轻了三分
而且那人分明是白色道袍,震阳子若是从禁地飞回,一路绕过巡逻的弟子,怕是没有时间将衣服换一套还穿得那样工整。
那么他深夜出门,还瞒下玄天宗的人,又是为了什么呢?
擎苍知道他犹豫着在想有些话要不要告诉自己,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他自己去衡量亲疏与轻重的,因此擎苍也不出言催促,只好整以暇的望着他。
震阳子犹豫良久,抿紧的唇才轻轻开启,沉声道:“魔尊深夜来此,可是因为在玄天宗里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事?”
擎苍挑眉,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就要自己先透露消息给他,这样亏本的生意,擎苍是不会做的。
勾唇轻笑,却并不曾答话。
震阳子也不在意,反倒是自嘲的苦笑了一声,叹道:“这本是玄天宗内部的事情,若是阁下不想说,老朽也不能勉强,只是有些好奇魔尊深夜来此所谓何事。你进我房中寻我应该有一会儿了吧,方才的那一幕,都看到了?”
轻轻颔首,淡淡答道:“一幕不落。”顿了一瞬,又问道:“道长呢?深夜外出又是为何?”
震阳子叹息着摇了摇头,“山门不幸,祸端连起,昨日戒律阁的手札丢了,老夫身为玄天宗的执法长老,自然应当调查清楚。”
擎苍心中一动,能让震阳子这样重视的手札,想来也绝不是寻常的东西,心思急速的转着,将这点信息一一收罗压在心中,“哦”了一声,问道:“既然是玄天宗内部的事情,道长何以连自己师兄都瞒着?”
震阳子眼神闪烁,犹豫着不曾答话,擎苍心中却已经了然,“道长是怀疑,拿走这手札的人,是他们?”
看着擎苍虽然是问询却分外笃定的脸,震阳子自知也没有什么再好隐瞒的,微微点了点头道:“至少,也是其中一个。戒律阁手札失窃那日,清渊无意窥见他们两人在各自在无人陪同的情况下悄悄进了戒律阁供奉师祖们的主殿,而手札,就是放在这主殿中的。”
“戒律阁里怎么会没有人看守?”
“因为出了令公子被挟持一事,我们怕主殿在发生什么意外,为了弟子们的安全着想,将他们暂时撤离了,合我们师兄弟三人之力,在那里布下了结界将这个主殿封了起来,只有我们三人能够进去,若是有人生闯,我们会第一时间发现的。”
想不到这事的诱因,竟然还与阿槿有关。
不过擎苍有些奇怪,既然能够进去的只有他们三个,那么拿走手札的人这样做目标不是太大了些?
震阳子似是看穿了擎苍心中所想,不等擎苍发问,便又续道:“他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那手札若是没有意外,几十年也不会去翻看一次,如果不是清渊那日被我派去拿东西经过,恰好瞧见了两人前后脚出入主殿,我怕是也不会刻意去看什么东西被动了,也就自然无人能发现手札失窃一事了。”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大抵便是如此,他们小心的设计好一切,却如何能算计好突然被派去的清渊呢?
擎苍对那份手札有些兴趣,开口问道:“失窃的那份手札,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那份手札上记录的,是戒律阁所有事项与规则,事无巨细,尽数在上面,每一届执法长老上任之时,都会由上一任执法长老将之传给新任。执法长老需要对其中记载的东西烂熟于心,其他时候,一直被收纳在主殿。”
难怪震阳子会说若不是清渊窥破,这手札丢了几十年也不一定会发现,原来并不会常用,已经算是仪式场上的信物了,能够胜任执法长老的人,自然对玄天宗的戒律已经熟记在心,这份手札,多半是束之高阁了,只当一份交接的象征了。
不过……记录了戒律阁所有的事情这倒是让擎苍心中一动,而后问道:“这手札之中,是不是还记录了,如何去后山禁地之法?”
震阳子点了点头,惊讶的看向擎苍,他会如此问,自然是想到了什么了,连忙问道:“阁下今夜确实是发现了什么是吗?”
擎苍默然点了点头,缓缓道:“我去了你们禁地,看到了一个人在洞口与天枢子对话,他很谨慎,我并未能听清究竟在说什么,也没能看清是谁,只是一个模糊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