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现在就在卢月太白楼二楼的雅间内,端着酒,倚着窗,发呆。
擎白烨就这样一手环胸一手拿着酒杯静静立着,仿佛在看着街上的行人,目光却不知落到了哪儿。
他这两天思绪很乱,脑中总是会有意无意的浮现出那日的许苑萝。
已经一天一夜了,也不知她是否脱险,看那追捕她的人似乎很厉害,擎白烨开始有些后悔自己那么草率的让她一个人走了。
不对!自己担心她作甚?他又不是那只皇家养的猫!那么忧心忡忡的作甚!自己已经把她送出了城,为何还要还担心她?擎白烨懊恼。
此时的擎白烨,不过二十年华。正是他最孤傲轻狂的时候,他总是认为自己就该狠辣果决,无所羁绊。
所以他很懊恼,自己竟会如此放不下那个柔弱女子,难道只因为她是第一个对自己避之尤恐不及的女子,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也许有朝一日他会明白,他在明知还有危险却把人给放走之后的担忧,是心中正义使然。也是,情动伊始。
只是如今的擎白烨,依旧百思不得其解。他虽然号称风流天下,却从未真正对谁动过情,用过心。
仰头饮尽杯中之物,擎白烨嘴角牵出一抹自嘲。想不懂,不想便是。既然担心,去寻她便是。他擎白烨做事向来都是随心所欲,何时又犹豫不决过。
拿定主意,擎白烨随手扔了一锭银子在桌上,随即从窗口一跃而下,衣袂飘飘,宛若惊鸿。
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手放唇边,打了声呼哨,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儿便从客栈内施施然踱出,直惊的那些客人目瞪口呆。倒是看惯了他们少东家如此做派的客栈伙计们依旧沉着。
擎白烨翻身上马,一勒马腹,朝着城外方向疾驰而去。
林中一家野店静静伫立,这里离葫芦镇还有大约五十里路程,算是来往的商贾和江湖人士的中途补给站。
黎明到来前的时分总是最暗的时候,夜,静谧,只剩下夜风穿林,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咚咚……”轻微的叩门声在这夜里都显得突兀的紧。
“客官,您要的热水烧好了。”房门打开,叶亦仓一袭玄衣立在门口,烛火映衬下,脸色愈发的显得苍白。
叶亦仓微微点头致意,唇角牵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多谢小二哥了。”接过他手中那桶热水,微微一笑,关门进屋。
房内,沈翎乖巧的坐在桌边,有些担忧的望着他的脸色。
“放心吧,我没事。”叶亦仓对她绽出一个让人心安的微笑。
昨夜遇袭,叶亦仓受伤,沈翎多少也受了些惊吓。叶亦仓怕那些杀手不会善罢甘休,只得拖着伤体,一路带着沈翎,策马不歇,行了近两个时辰,才在这林中找到这家小客店。
虽是夜半三更,叶亦仓也是迫不得已,只得叫醒店家,他怕那些杀手会去而复返,因此只要了一间房。
叶亦仓取了脸盆倒上温水,拧了毛巾递与沈翎,“洗把脸先睡吧,赶了这许久的路,你也该累了。”
沈翎摇头,认真道:“哥,我不累,我帮你包扎伤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