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节(2 / 2)

“没事的,”青玉歪头笑的双眼好似月牙,刚刚那一丝不安早不知所踪,“天色晚了,我们该回去了。”

淙淙流水,一盏孤灯放在竹排上,顺流而下,他忽然想到了江南的桨声灯影。安逸里透着糜烂声色。

回去的路上,青玉暗暗偷瞧着他,那个敛了眸子静静坐在那的人,只这么静静的看着,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悲抑。青玉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沉了沉。

回去之后,他什么也没说,将自己关在青离房里三天三夜,直到第四天清晨,彼时的青玉正端着饭菜上来,正思索着如何劝说,组织的语言还未来得及说出口,门嘎吱一声,悠悠开了。那个人有些疲惫的立在门口,身上穿着的,赫然是自己帮他赶制的那身衣服。月白色的长衫尺寸稍微有些大,更衬得他清瘦。

迎着晨光看着他脸上的疲态,她忽然鼻子一酸,眼泪砸进身前的碗里,而后跟着碗碟乒乒乓乓碎了一地。

青玉猛然撞入他怀里,紧紧埋在他肩头,声带哽咽,“寒衣哥哥,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我好害怕,好害怕。”

男子叹了口气,抬起手轻轻拍着青玉的肩,柔声安抚,“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哽咽渐渐转为嚎啕,这几天的担忧,全都一股脑的了出来。

那时的晨风正好,哭到疲倦的青玉偎在寒衣怀里,仿佛还能闻到风里带着山间清香。

他说他叫秦恪,江南人,家里遭了匪盗,全家横死,就他一人逃了出来,失足落崖,被青玉所救。

他第一次跟青玉提起他的往事,平静如一潭死水,沉静的让人想搅乱他的心绪,让他狠狠的。

这一年,他十八。

后来,后来,秦恪对青玉的感情再不似失忆时那般羞于表达。

温文尔雅的他总能不动声色的化解青玉的调笑,甚至是微笑着反将一军,看着青玉瞠目的样子笑意更深。

寒衣又活了过来,但是再不是那个很轻易就会羞涩到耳尖泛红的寒衣哥哥。青玉于是说,寒衣哥哥,你从一只小,变成一只小狐狸了。

他说他叫秦恪,但是青玉还是惯叫他寒衣。多好,这世上知道他是秦恪的不知凡几,但是叫他寒衣的,只有她一个了。

青玉从不曾想过,不是他变成了一只小狐狸了,而是秦恪,本来便不是小。

最后她终究是随着秦恪去了江南,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六年的小山寨。

离开的前夜,马修亲自为女儿操办了一场婚事。虽然没有任何宾客,婚礼所需却也样样俱到,一丝不差。

马修摆上桌的,是一坛埋了十六年的酒,青玉阿娘亲手埋下的酒,江南的女儿红。

秦恪酒量一般,两碗酒,已有了三分醉意。马修饮完他敬上的第三碗酒,重重将酒碗往桌上一放,郑重的叫了一声:“秦恪”。

秦恪不知所以,却也立即端坐着,静静等着下文。

“你应该也猜的到,我家世代是这个寨子里的巫师,寨子里的人虽然敬重却也畏惧,历来女子主习巫蛊,男子主习巫医,阿玉和阿离这一代也是,阿玉精研巫蛊,却从不滥用。”

第五百九十章人心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