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人都走远了,上官雁跃了屋顶,悄声落地。
她在门口立着,却没有急着推门进去。
刚刚在上面,她看到那老大夫在陈舟背上扎满了银针,此刻陈舟才刚刚歇下,她有些不忍心去打扰。
她本来也没什么事找陈舟,只是从下午收到子轩转交的信之后,一直心神不宁,鬼使神差的便想来看看他。
上官雁在廊下默立了片刻,本欲离去,陈舟房内却突然传来悉索声响,伴随着一声紧似一声的闷咳。随后便是哐啷乱响。
“陈公子!”
上官雁不及思索,踹开门便冲了进去。
也许她不该来,也许她该庆幸自己在。
她不知道自己心里这两种情绪哪个更浓烈一些。
陈舟一身白色中衣,只披了件月白色的袍子,大概从往桌边走时绊到了厅中木凳,此时的他,有些狼狈的侧倒在地上,努力压制着自己止不住的咳嗽。
看着他苍白若纸的脸色,上官雁有一瞬的窒息。
陈舟是不愿让她看到自己的狼狈的,可是他现在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陈公子……”
陈舟略略别开脸,他能感受到自己前方有一只不算温热的手,执着的伸着。敛眸垂首,又换上那副温雅的模样,低声道:“让将军见笑了。”
借力起身,摸索着坐下来,一连串动作又惹来一阵止不住的咳嗽,陈舟以袖掩了唇,悄悄擦了嘴角的血迹。
一杯犹自散发着温热的水适时的伸到自己跟前,陈舟有些微讶,心底忽而想到她第一次来见自己时一直大敞的房门。
不禁莞尔,原来这将军也会这么细心的。
“多谢。”喝了两杯水,终于略略顺了气,止住了咳嗽。“上官将军深夜造访,可是有事?”
上官雁为自己添了一杯水,坦然道:“听子轩说公子病了。”
陈舟没料到上官雁竟是来探病的,听她如此说却是呆了一息,回神后不禁笑出了声,无奈的摇了摇头。“是子轩多嘴了,多谢将军挂怀。”
“朔安军才承蒙公子赠药,若上官雁听闻公子病了都不来,岂不是太凉薄了些,又何须言谢。”上官雁又不禁偷瞧了眼眼前人的脸色,担忧的问道:“公子可好些了。”
“陈年旧疾,只是这几日发作的狠些,过了这几日便无碍了,将军无须忧心。”
上官雁打马慢慢踱回营地,脑中有些放空,来来回回的一直回响着那人轻浅淡然的那句话。
语意淡淡,仿佛说的并不是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