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沛仰躺在沙发上,张开腿任由他做足了前戏,进入时她扯着段余宁的领带,把人拽下来:让我在上面。
许久没做,入口不一会儿就恢复干涩紧窄,段余宁拿了个安全套出来,她摇摇头:没事的,我自己会处理。
她把长长的头发扎成一束,背对着他坐下去。
容纳下他的性器依然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况且她今天异常干涩,等她上下起伏,才真真切切体会到了那种钝痛,做爱简直就像是在自虐。
因此喘息急促凌乱,眼角都红了。
段余宁的手掌在她的脊背上摩挲,说:我明天就要走了。
翁沛这次没有问说什么时候回来,只问道:要我去送你吗?
不用了,他的指尖停在她的腰窝处,我不想和你告别。
你今天说……智能机器人不需要具备人类的情感,只要具备智能,就能毁灭人类……她明显感觉到段余宁的身体僵了僵,于是转过身,把手掌按在他的心口,我是外行人,懂得远没有你们多,我只想问,如果人类灭亡了,留存下来的智能还能支撑机器人多久?机器人自己再创的所谓智能又能支撑多久,能超过人类吗?
段余宁没有回答,两个人就着私处相连的姿势,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话语像是片沼泽地,一颗心沉下去、沉下去,没有到底就窒息而死。
那是未来的事,我们无法在这个阶段下判断。
那你想过吗?她声音些微发颤,你想过吗?权利和责任的问题。到底是谁支配谁,谁又害怕被反向支配……是谁在滥用特权呢?
问到最后她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双手遮挡不及,被他捉住,整个人就欺上来。
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屋子里太冷了,她浑身都发抖。
“对不起,”段余宁紧紧抱住她,我太自私了。
“我不是气恼你瞒着我,”她抱住他的肩膀,“段余宁,我希望我能适当参与你的人生,如果你认为我没有知情权的话……就另当别论。”
她转头亲吻他的后颈,泪如雨下:“我想按我自己的方式来喜欢你,我需要你,我也想被你需要。”
希望你不要从我这里收回这项权利。
隔日翁沛醒来看见段余宁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沿望着自己。
他静静地说:清晨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离开你。
梦是反的,她把手伸出被窝,去握住他的指尖,听见自己发出的声音沙哑,仿佛经历高烧一场,路上小心,我太困了,就不送你了。
她翻个身闭上眼,良久,一只手轻轻落在脸上,小心翼翼地替自己擦去眼角的泪迹。
小沛,有些恋人之间,一方是有缺口的圆,一方是符合那个缺口的部分,所以合拍,有一种命定之感,被珍惜、被重视、被认可。
而我们就是两个完好无缺的圆,并肩站在一块,人们还会惊奇,像看到夜空同时出现两轮月亮那般古怪。
而我爱的你始终是自由的,像那一轮月亮。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答话。
门锁落下,她躲进被子里,枕头一角布料冰凉。
她哭到脱力了才睡着,这一觉睡到十点,学生会那边打电话过来,她请了假坐在床上发呆。
翁沛想起十五岁那年夏天,初次来到段家,铁网围栏那里飞过来一个黄绿色的网球,撞击的声音惊到了拖着行李路过的她。
一个戴着白色遮阳帽的少年跑过来,弯腰拾起那个网球。
那时候谁也不认识谁,段余宁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像看生命里无数开谢的春花秋叶,转瞬就离开了。
段恒从不远处走过来,笑着对她说:”刚才那个男孩是我的弟弟,名叫段余宁,他大你叁个月,算起来也是你的哥哥。”
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逐渐豁朗,她慌慌张张地爬起来,去扒拉衣柜。
立式衣柜里空荡荡的,她不肯信,又把抽屉拉出来,什么都没有。
之前她为什么会相信这是他长期居住的地方?
书房,客厅,阳台,她散发赤足在冰冷的地板上逡巡来去,四处翻找属于段余宁的物品。
最后只在沙发底下摸出一支半旧不新的钢笔,她拔出笔帽,喷溅出来的墨汁弄脏了白色的棉质睡裙。
她有点神经质地走到餐桌边,那里摆着一份早茶,早已经冷透了,烧卖黏在一块儿,油星子结了块,说不出的腻味恶心。
翁沛拿起一只塞进嘴里,嚼了两下想咽下去,端起桌上那杯同样冰凉的开水灌了一口,却被呛到了。
她弓着腰,咳得太厉害,呼吸都不顺畅。玻璃杯没有放稳,里面的水洒出来,沿着原木色餐桌的边缘淌到地上。
肋骨两边疼得像是被戳破的气泡,水和空气侵袭进去,她承受不住这种尖锐突兀的疼痛,终于蹲下来哭出声。
两个小时前的机场,许医生走过来对他说:走吧。
在登机过道的拐角,他抬眼看了看玻璃外的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