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就见一位剑眉星辰凤目的俊美男子,踱步走到他跟前, 托着下巴仔细端详他的脸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王正德感觉自己脸皮都被看掉了一层。
这时候, 又有另一名俊朗的男人气势昂然地走进来,此人虽比不上刚才那位样子好看,但更沉稳刚毅, 棱角分明,浑身上下透着一种跋扈冷冽的气息。
王正德注意到这人服紫官袍, 朝廷三品以上的官员才可着这种颜色。这么多官兵,还有大官前来, 自己肯定摊上大事了。
王正德等着哪个狗仗人势的官兵这时候站出来介绍这两位官员的身份,奈何半晌之后,没人给他介绍。
长孙无忌打量完王正德的模样之后,眼睛顺便瞟了一下浴桶里头。王正德慌张地赶紧捂得更严实。
长孙无忌轻浅嗤笑了一声吼, 背过身去, 抬手示意, 便有属下将衣服丢给了王正德。
王正德慌忙往身上穿衣服的同时, 琢磨着这位紫袍大官刚刚那声嘲笑是什么意思?太伤人自尊了。王正德顾不得有多少人看他了, 反正自己早已经被这些人看光了, 痛痛快快地就把衣服穿上。
秦远:“你叫王正德?”
王正德恭敬地对秦远点了下头,他把道袍穿好之后,就拿着拂尘,对二位官员行出家人的礼。
秦远上下打量他,忍不住笑起来,“你还是个道士?”
长孙无忌听闻这话也觉得新鲜,回头瞧他,禁不住也笑起来。
“贫、贫、贫道是个道士。”王正德垂着脑袋瓜害臊道。
“道士做那种事……也是,你们也是人。”长孙无忌叹毕,打发属下们都去外头等。
秦远则环顾屋子的环境,除了正常家具摆设之外,有很多符纸、香烛和道士用的法器。秦远捡起两张符纸瞅了瞅,照葫芦画瓢,不是缺‘点’就是少‘撇’。
“三天前,在曲江池边,你可曾替人招过魂?”秦远问。
王正德愣着想了片刻,然后点点头,“那天有个刘姓男子找贫道,带着他的大嫂。他想娶他嫂子,想知道他大哥同不同意,所以贫道就帮了个小忙。”
“哦?”长孙无忌好奇问,“那最后他大哥同意没有?”
王正德点头,小声回应:“同意了。”
长孙无忌嗤笑一声。
“还有两位坐船的少年,你为其中一位招了祖父的魂,被附身时准确得说出了两个人的生辰八字。”秦远说罢,才跟王正德介绍了长孙无忌的身份。
王正德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惊恐跪下,给长孙无忌磕头赔罪,连声道歉自己不是故意冒犯。
“你怎么会知道我与长孙皇后的生辰八字?”
“贫道真不知道,贫道记不得被附身时候说的话。”王正德慌张解释道。
秦远:“那好,烦劳王道士帮我一个忙,我想见见我父亲。”
秦远拉住王正德的手,让他作法。王正德憋了半天,抱歉得表示现在时候不合适,而且他只有穿上神婆的衣服才能令鬼附身。
“为何?”
“鬼属阴,女子属阴,我这样做便能骗过鬼,让其附我的身,但时间不会太久,因为久了我身体里的阳气就会伤了他们。”王正德解释道,“而且不能保证每一次都成功。”
“你这话听着倒像有几分道理。”秦远感慨。
王正德嘿嘿赔笑,觉得这两位官员已经认同了自己的解释,稍微松了口气,连忙跟秦远保证自己所言不虚。
秦远笑了下,轻声问王正德:“你还想演戏到什么时候?”
长孙无忌急声呵斥,命人把王正德拉出去砍了。
王正德毫无防备地受惊,吓得俩腿软了,整个人啪地上,连连求饶。
“你说你是道士,可你连一张完整的符都没画好。你是道士,又怎么可以穿着神婆的衣裳做跳大神招魂的戏码。你是道士,沐浴的时候竟那般管不住自己的欲。”秦远把手的符纸拍在王正德的脑门上,“我看你是四不像,就是个江湖骗子。而今还以为我们好骗,想忽悠我们是不是?”
王正德咚咚磕头,痛哭流涕地求饶。
“坦白认罪,倒是可以饶你不死。”秦远的语调依旧斯斯文文。
王正德则急得哭嚎着喊认罪,承认自己就是个半吊子的江湖骗子。
“那你是怎么知道长孙公和长孙皇后的生辰八字?”秦远追问。
王正德挂着满脸泪水,伸手指了指衣柜,“有人写信给我,命我做事。”
士兵去衣柜翻找,果然找到了一封信。
秦远和长孙无忌看到信上笔迹之后,都愣住了,又是李建成的笔迹。
信的内容则是指导王正德按照其吩咐去吓人,并附上了长孙无忌和长孙皇后的生辰八字。允诺给十万文酬金,三万文是提前付的订金。衣柜里正好有两袋钱,一袋三万,一袋七万。
“当时有个蒙面的男子来送信,他说他家郎君是长孙大郎的朋友,告诉第二日他家郎君便会跟长孙大郎在曲江池泛舟。我只要在岸上吸引了他们的注意,按照信里的吩咐把事办成了,吓住了长孙大郎,我就可以得到所有的钱。我以为这是富贵人家孩子的玩吓唬人的游戏而已,不过是让我配合,吓吓对方,我便答应了。”王正德哭着解释自己没有任何恶意。
长孙无忌捏着信回看秦远。
“如果是尉迟宝林的玩笑,闹完了就过去了。何必多此一举,特意找我询问此事的真假。而且这字迹……”
秦远和长孙无忌都觉得尉迟宝琳不可能有胆量开这种玩笑。
但还是要问询尉迟宝琳,确定一下,尉迟宝琳果然坚决否认了此事。
魏征因之前他亲眼看到了李建成的笔迹,震惊数日没有回过神儿来。而今听说又有信出现,他坐不住了,急忙赶到雍州府想再次确认一下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