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前,李斯恪收到敏哥儿托人捎回来的信,算算日子,应当今日就能到。
“爹,娘,我去接码头敏哥儿回来!”李斯恪收好信件,朝着屋里头喊道。
“敏哥儿不说今年不回了么?怎么转眼又到家了?”张英娘撩起帘子,探身出来问道。
“许是收到了我捎给他的信,知晓咱家要与张家结亲。”说着,李斯恪又拿起门后边的油纸伞,伸手推开门往外走去。
“出去再带点菜回来!敏哥儿好容易回来一趟,多买些他爱吃的。”张英娘追在后面喊道。
“晓得了!”李斯恪挥挥手,笑着往码头去。
到了码头,敏哥儿正好下船,李斯恪老远就看见他,一路小跑着过来,边跑边喊道:“敏哥儿,这儿!”
“哥哥!”敏哥儿见哥哥跑过来,眼神蹭的一亮,赶紧放下包袱,朝着哥哥跑去。
两兄弟高兴的抱了抱,拍了拍彼此的肩膀,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路上可还好?看你消瘦了许多,回家娘肯定要念叨许久。”李斯恪捏了捏弟弟的脸,笑着说道。
“哥哥!”敏哥儿拍开哥哥的手,红着脸道:“我都多大了,哥哥怎么还捏我脸?”
“再大也是我弟弟,就捏!不服气,以后我生了孩子,你捏回去就是。”李斯恪笑开了眉眼,对着弟弟促狭道。
敏哥儿哭笑不得道:“哥哥也就这会儿说的痛快,等生了下来,不定怎么护着呢。”
“不过,哥哥能娶到张家小姐,倒是我没料到的事。”
李斯恪一想到自己不日就能迎娶心上人,也是脸上堆满了笑,眼睛里的情意仿佛都要溢出来了。
“我也没料到,不过我很欢喜。”
回到家,众人对着敏哥儿一阵嘘寒问暖,张英娘看他消瘦许多,更是心疼的落下泪来。
“瘦了,你这摸起来都硌人,在外面可是没有好生吃饭?”张英娘摸着敏哥儿的脸,心疼的念叨道。
“娘,我这是抽条,长个儿了,您没看我都快比哥哥高了么?”敏哥儿说着,还往李斯恪身边凑。
李斯恪没好气的把他推搡到一边,揉着他脑袋道:“不许比我高!”
“哎呦!”李斯恪捂着脑袋,撇嘴道:“娘,你打我做什么?”
“敏哥儿好容易回来一趟,你欺负他作甚?一点当哥哥的样都没有。”张英娘轻拍了他一下后脑勺,嗔怪道。
“远的香,近的臭,小的一回来,大的就是根草了。”李斯恪撇着嘴,委屈巴巴的往李德福身边凑。娘不疼,爹总该给点面子吧。
李德福乐呵呵的拍拍他,笑道:“别贫了,快去带着敏哥儿到堂子里好好搓个澡,你们兄弟俩这么长时间没见面,还不好好絮叨絮叨。”
李斯恪这才收起委屈巴巴的样子,搂着敏哥儿往巷子里去,道:“我跟你说,最近新开了一家堂子……”
张英娘见兄弟俩勾肩搭背,好的不得了的样子,又轻哼了声:“真是一个窝里出来的,怎么闹都不嫌弃。”
“兄弟感情好,还不成?真要一个塞一个的闹腾,到时候就有你哭咯!”李德福叹道。
“没看前面姜老爹家的几个儿子,斗的跟乌鸡眼似的,儿子们这么听话,你还不赶紧捂嘴偷笑。”
“要你说,我生的我还不知道?”张英娘提着菜边走边说道。
“果然还是孩子们都在家,才有热闹劲,要不然我浑身都跟没骨头似的,一点也不想动。”
一家人吃过饭后,李斯恪同敏哥儿到房里吃茶。
“哥哥,咱们县城受灾应当不严重吧?我下了船也没见几个衣衫褴褛的,看着比江宁府好上许多。”敏哥儿道。
“张员外和其他几位乡绅出钱又出力,还有县翁在上面坐镇看着,能出什么乱子?”
李斯恪说着又叹道:“只可惜谁也没想到雪灾竟会来的这般突然,一开始都当是瑞雪兆丰年呢,白欢喜一场,还有好些人,睡梦中便没了性命。”
“这还是好的呢,哥哥。江宁府周遭死了许多人,好些穷苦人家出不起安葬费,只能丢在野外不管,家中无米无粮,竟要卖儿卖女才活得下去。”敏哥儿垂头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