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陆舟没忍住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不说昨天两人才见过,哪有这么巧找到金陵大学这边来的。
这个理由编的未免也太不走心了点。
不过,陆舟也懒得去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直入正题地说道。
“咱们还是直接一点,你有什么事情?”
见陆舟都这么问了,李光亚也不好意思继续绕圈子了,点了点头,语气认真了起来。
“非常抱歉连续两天打扰您,但我这里确实有件很要紧的事情,必须和您讨论下。”
陆舟:“这里不方便说?”
李光亚点了点头。
不想浪费时间,陆舟干脆地说道。
“那行,咱出去说。”
说罢,陆舟对借自己实验室这件事情向蔡校长和周院长表示了感谢之后,便和众人道了声别,与李光亚两人一起离开了这里。
看着走远了的两人,蔡明瑞偷偷拉了周院长一把,好奇问了句说。
“刚才陆院士讲的那东西到底是啥意思?我咋没听明白。”
刚才他虽然好奇,但一直没好意思问,现在总算是有时间问一下专家的看法了。
听到蔡校长的话,周院长总算是从愣神中回过了神来。
苦笑了一声之后,他开口说道。
“其实……我也是一知半解。”
“你倒是讲讲啊!”
架不住蔡校长这个材料学外行的追问,周院长叹了口气,试着用一般人能听懂的说法,解释说道。
“简单的来说,以前我们用硅板、用石墨烯造芯片,印刷集成电路,都是用看得见的材料,在一个看得见的平板上做雕刻的活。”
说到这里,周院长停顿了片刻,斟酌了下措辞之后,继续说道。
“而刚才陆教授,算是提供了一条……新的思路。”
“不用看得见的材料印刷集成电路,而是在看不见的化学键上动手术,使其形成一条仅仅存在于逻辑上的抽象电路。”
“对于这条抽象电路,导线就是自由电子在材料表面上移动的宏观轨迹。当这条轨迹能够稳定保持,或者在概率学的意义上收束成一条有限宽度的电子带……那它毫无疑问就是电路。”
“如果这种技术真的能实现的话,我们甚至能够在石墨烯的表面直接刻出我们需要的电路,不但印刷集成电路的难度将大幅下降,电路的集成度更是将几何式地增长!”
蔡明瑞愣愣地看着周院长,表情动容说:“……这么夸张的吗?”
虽然他不懂材料学,但对目前电子工业发展的困境还是了解的。
经过了一个世纪的发展,碳基芯片可以被挖掘的空间已经非常狭窄了,然而除了碳材料之外,他们又找不到比它更合适的代替品。
毕竟,这是在元素周期表上就被限制死了的东西……
看着蔡校长脸上震撼的表情,周院长稍稍放宽了语气说道,“只是一种关于技术路线的猜想,你也别太当真。能不能实现没个百八十年的反复论证和尝试,我看也悬……毕竟,这概念实在是太超前了。”
“不过能提出这样的概念……”
“我也只能说不愧是陆院士了。”
如果将关于芯片的研究类比成堆积木,那么这数十年甚至上百年以来他们研究的焦点,都是如何将积木切的尽可能小,或者用尽可能少、尽可能轻的积木,来完成那座又高又窄的现代科技的大厦。
然而那个男人的做法,却是另辟蹊径。就好像别人都在琢磨着堆积木的技巧的时候,他拿着一把篆刻刀,直接在这积木上雕了一座大厦出来。
毫无疑问,这样是一座大厦。
而且绝对是所有人都没见过的那种。
不管这条研究思路是否能够做出成果,它都无可争议地为22世纪的电子工业未来发展方向,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想到这里,周院长的脸上也是不禁写上了服气这两个大字。
以前常听人说,也常看书上讲,那个男人已经站在了人类心智的巅峰,而以前的他却一直没太当回事儿。
毕竟历史无论如何都是历史,死去的人不可能复生,假使复生了也只是被历史抛下的老古董,对未来没有任何益处。
然而就在今天,他算是彻底领教到了,那是一种怎样恐怕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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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声中一岁除,祝大家鼠年快乐!身体健康!昨天大年三十,码字还是有些不方便,今天的更新稍微晚了点,让大家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