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家奴,不是奴隶,家奴可比奴隶尊贵百倍、千倍,是受到本家重用和信任的亲信!”水无痕也不着急动手,依旧很有耐心的和楚天说着话。
海面上,一缕缕极细的水线冉冉升高,细细的白色水线交错成了一张大网,不紧不慢、有条不紊的将方圆百里的虚空包裹了起来。水无痕轻声说道:“做奴隶,的确是惨了一些;可是家奴么,无数下贱种梦寐以求的,不就是做我们的家奴么?”
水无痕笑呵呵的看着楚天:“你没试过做我水氏家奴的好处,不如试试?或许,你会喜欢上那种感觉?”
楚天看着一脸笑容的水无痕,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如果你是一头狼,你是愿意自由自在的在荒野中猎杀、吃肉呢,还是去做一条狗……吃屎?”
水无痕抬起头,看着天空思忖了一会儿,他再次笑了起来,依旧不露丝毫火气的说道:“嗯,以你们的出身,就算做一条狗,又有什么不好呢?做狗,不会被打杀;而做狼,看似逍遥自在,却随时可能被彻底碾碎,这又有什么好的呢?”
楚天掌心扣住了一枚紫色的玉符,和当年在乢州紫箫生交给他的那枚玉符一模一样的紫色玉符!
当年就是一枚一般无二的玉符,将楚天一等人从乢州传送到归墟,导致了后来所有事情的发生!
这玉符名曰‘命运挪移’,是紫箫生以自己的命运天赋结合空间天赋,独门炼制的奇门挪移玉符。
在紫箫生的念力加持下,楚天激发这枚命运挪移符后,将会被随机送去,对楚天最有利的一处地点。在那里,楚天或许会遭遇风险,但是一旦能闯过去,他总能获取最大的利益!
命运挪移符炼制艰难,耗费极大,紫箫生又不是一个勤快的人!
所以,上次他只送了一枚;这一次,他依旧只送了楚天一枚保命!实在是,干涉命运之力,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就算被打死,我也情愿做狼,孤傲、自由,在荒野中迎风啸月!”楚天笑看着水无痕,轻轻摇头:“我说真的,我可不爱吃屎!”
紫光闪烁,楚天和鼠爷的身形骤然向内塌缩,骤然消失在一片茫茫紫雾中。
第三百四十八章 乱命(1)
楚天身影从紫色光雾中消失时,天柱山之巅,一座体积不大的浮空山峰内,道奇秀正满脸是笑的坐在一名绝色美妇的面前。
一身淡紫色的华美长裙,身形高挑窈窕,五官绝美如画,瀑布一样的长发一直垂到了地上又厚又软的白色地毯上,面容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稚嫩非常的美妇,身形却犹如魔鬼一般山峦起伏,充斥着一股让人疯狂、堕落的奇异魅力。
“姑姑,事情,就是这般了。”道奇秀双手把玩着一支巴掌大小,通体紫意莹润的玉如意,微笑着朝那美妇轻声道:“少主她,您知道的,她的脾气向来执拗。”
“不仅是执拗,也是越来越古怪了。”美妇斜靠在一张贵妃椅上,慵懒的叹了一口气:“奇秀,你是一众兄弟中,姑姑最看好的一个。那丫头呀,你得上点心。”
道奇秀就苦笑了起来,无奈的摊开了双手。
他倒是很上心呢,但是人家忙着玩威风锣鼓,把手下一群花枝招展的丫头片子整天累得汗流浃背,原本身形窈窕、娇滴滴水嫩可爱的小丫头子们,这几天整天挥动着大棒槌打鼓,一个个胳膊上都练出肌肉疙瘩了!
这两天,他又搜罗了好些那位最喜欢的紫色宝物送了上去。
以前的话,道奇秀带着自家几个姐妹上门送礼,碍于情面,那位多少会赏脸见他们一面,不说设宴款待吧,一杯清茶总是有的!
可是现在,正如自家姑姑说的那样,那位的脾气越来越古怪了,礼物收下了,可是清茶都懒得赏一杯了。道奇秀就只能听到那位的地盘上,整天锣鼓喧天、人声鼎沸,闹腾得周边邻居都寝食不安!
“也不知是怎的,一如姑姑所言,真是,越来越古怪了。”道奇秀轻叹了一口气:“至于她的那位首席家臣……一介下贱种,怎能呢?”
美妇眯起了眼睛,她斜睨了道奇秀一眼,轻轻柔柔的说道:“一介下贱种,难道还不容易对付么?你要知道,命运莫测,很多时候,很多人,就因为一些很小很小的事情,突然就这么不见了。”
“吃饭噎死,喝水呛死,走路摔死,甚至做梦都有被活活吓死的,多着去了。一介下贱种,哪里有这么好的命做她的首席家臣?我看哪,他活不了几天。”美妇轻描淡写的,笑语殷殷的,说出了一番让人不寒而栗的话。
道奇秀就笑得很灿烂,他点了点头,正要说话,美妇突然妙眸瞪圆,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呵呵,是那小丫头的命运之力。唷?她的那位首席家臣,碰到麻烦了,这才几天功夫,就动用了这宝贝?”美妇的声音变得极其的冷冽无情:“命运挪移,这丫头的天分果然是高得吓人,这等古怪的玩意,她也能炼制出来,倒是别开生面。”
随手一抓,抓起身边小几上一根碧绿色的玉簪子,美妇随手向面前狠狠一下划下。
美妇面前的虚空被划出了一道数尺长的裂痕,一股莫名的恐怖气息从裂痕中涌出,玉簪子上一抹奇光闪烁,突兀的没入了虚空不见了踪影。
美妇的身体晃了晃,面皮微微泛红,似乎受到了某些反噬,颜色变得很不好看。
她慢悠悠的收起玉簪子,有点狐疑的自言自语:“奇怪,是那小丫头的手段?居然能让我受了不小的震荡,小丫头长本事了?或者,是她的那位首席家臣身上有古怪?”
“不过,一介下贱种,就算有几分造化,又怎可能抵挡我扰乱他命运轨迹的力量?”美妇冷哼了一声,又慢慢的靠在了贵妃椅上:“不过呢,就算有几分造化,这一下,也足够他消受了。嘻!”
轻轻地脚步声传来,一个人走到了道奇秀和美妇所在的精舍门口,却又犹豫着不敢进来。
美妇妙眸一翻,冷声道:“站在门口作甚呢?鬼鬼祟祟的,自家表哥来了,有什么不敢见人的?”
一个身高九尺开外,对天族而言,身量只是少年人水准,生得丰神俊朗、面容如玉的少年男子捂着半边面颊,哆哆嗦嗦的走了进来。
他向美妇咧咧嘴,叫了一声‘娘’,然后苦着一张脸,看着道奇秀含含糊糊的说道:“表哥,你来了?诶……”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少年有气无力的坐在了美妇的脚边,垂头丧气的咕哝道:“这日子,没法过了!”
美妇和道奇秀同时呆了呆,美妇伸出手,一把将少年捂着脸的手掌拉了下来,就看到少年的脸上一个好清楚的巴掌印。那掌印纤细笔挺,显然是女子的手掌打出来的。
“你这……”美妇红润的小嘴狠狠的抽动了一下。
“大姐打的!”少年哭丧着脸说道:“我带人去抓银角鹤玩,不小心从大姐门前路过,被大姐抓着去听什么威风锣鼓,我只是平心而论,说那声音呱噪得厉害,就被打了一顿!”
“这日子,没法过了!”少年眼泪吧嗒的看着美妇和道奇秀:“上次她抓我过去听琴,我夸她弹琴好听,她说我溜须拍马,定然是乱臣贼子不坏好心,把我毒打一顿。”
“今天我就老老实实的说她手下那帮丫头敲锣打鼓的不怎么动听,结果又被打一顿!”
少年的眼角两行眼泪流淌了下来,他看着美妇低声哭道:“说好也被打,说坏也被打,不打别人,就专门打我,我招惹谁了我?上次我过生日,父亲给我的炼天炉也被她抢走了……这世上,还有说道理的地方么?”
美妇眨巴着眼睛,道奇秀眨巴着眼睛。
两人相互望了一眼,美妇幽幽叹道:“乖,别哭,娘亲已经帮你报仇了。等她得到消息,她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子呢。嘿,奇秀啊,看看你表弟都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你要,上点心!”
道奇秀低下头,恭敬的应诺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