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广布政司西南部,阮州城。
黑苗军的军队从大夷山东南方翻山过来后,目标就已经明确了——直指阮州城。
如果有的选,戚宗弼是真的不想亲身来到战争的第一线。
只是在黑苗军的动向被大闰探子探到,军报传回武倡府,戚宗弼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的时候,同一时间知道消息的还有雪沏茗——当时他就睡在戚宗弼隔壁。
于是第二天一早,雪沏茗就逼着戚宗弼动身,领着一队亲卫朝阮州城来了。本来戚宗弼是打算直接带一个骑兵营同行的,但雪沏茗嫌人太多走不快,于是就只带了这十多人的队伍。
戚宗弼也没有再乘马车,庆幸的是他前些年在北边打仗把马技练得精湛,不然又有得他受的。
星夜赶路,当他们这一队人抵达阮州城时,阮州城已经艰难守城三日,附近的沣州、晨州二城亦派出了兵马来支援,才算勉强遏制住了黑苗军攻城的势头。
大闰军马在阮州城外的西风道上拉开了阵型,将阮州城拱卫。此处地势多山多林,黑苗军亦尽数藏匿于山中。
戚宗弼一行人进城后,直接奔着监城司去了。
在前往监城司里路上,他们遇见了匆匆赶来迎接的城守刘肃竹。
刘肃竹拂袖就要下拜,却被戚宗弼拦住:“刘指挥使免礼,快将军情详实述来。”
刘肃竹年过半百,长须都已花白,虽然一身戎装,但看面相却像个古板的教书先生,虽然被戚宗弼拦住,却还是行礼道:“见过戚相,戚相不顾安危亲至前线,下官涕不言表。”
雪沏茗不耐烦道:“你这老头废话忒多,赶紧说正事,黑苗将军在哪?给我个方位,待会就把他脑袋给你送来。”
那天在武倡府戚宗弼和雪沏茗早就把价钱给谈拢了,说是只要是黑苗将领,根据军阶大小,价钱从五百两银子到三千两黄金不等。
雪沏茗说他从来没见过来钱这么快的行当。
众人一齐向监城司走去,刘肃竹跟在戚宗弼身后一步,边走边说:“黑苗反军实在可恶,见沣州晨州的援兵到了,便不再莽撞攻城,而是依靠山林不时派出小股部队袭扰,占了便宜就走,他们极擅在山林作战,我们追不上不说,就算追上了可能还会反被围剿。下官怀疑他们已经在山中筑起了寨子,而且互有方式联系,只要一边受制,其他地方的很快就能支援过来。”
戚宗弼对此早有了心理准备,也没有多说什么,点头道:“让将士们把阵型再收拢些,多加几轮班值,以此应对袭扰。”
“已经试过了。”刘肃竹摇了摇头,“若是收拢阵型,他们便直接从防守薄弱处攻城,我们支援过去时他们又退兵了,到最后反倒是我们吃亏。”
戚宗弼脸色一僵,一时也想不到好的对策,只能继续问:“我再想办法,先说说别的吧。”
刘肃竹脸色严肃起来:“还有就是黑苗潜进来的谍子,又发生了好几起将领被刺杀的事件……”
戚宗弼眉头大皱:“为何此事屡防不止?”
刘肃竹重重叹了口气:“戚相有所不知,黑苗本就善武,再加上后来收拢的其他反军势力也大都是江湖绿林的草莽武人,其中根本不缺武艺高强之辈,派来刺杀将领的又皆是死士,光是我们抓到的就数不胜数,但总还是有漏网之鱼刺杀成功的,实在是……防不胜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