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型机车是个好东西,一旦开到一定的速度就会让人有一种失重感,那种感觉几乎可以爽上天,男人追求的,大约就是这种爽快的感觉。
“再快点!”容白一边对着旁边的朋友吼,一边加快了速度。
他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一只老鹰,天高海阔任他翱翔。
风在他的耳边呼啸,整个世界都为他敞开了怀抱。
夜里的绕城公路上一辆车都没有,只有路灯在容白的眼前闪烁,
容白似乎听见了同伴吼叫的声音,但此时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这极度自由的感觉中了。
“砰!”
身后的同伴目瞪口呆,容白的机车撞在了公路旁的围栏上,机车巨大的惯性带着容白在地上前行了几百米。
等友人们走过去看的时候,容白的双腿已经成了浆糊,血肉布满了周围的公路,机车的前轮还在滚动。
然而容白的脸却格外干净,没有染上一滴鲜血,嘴角似乎还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他的双手搭在自己的胸前,似乎并没有死,只是沉睡了过去。
“容白?容大少?!”
“不会吧?这……”
“他男人和他爸妈得杀了我们吧?”
“要不……”
“前头有个池塘。”
容白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醒来,环顾四周,一片惨白,就像在一个白色的空间里,什么都没有。纯白洁净,看不见一处灰尘,也看不到边界,没有入口也没有出口。
容白揉了揉眼睛,还没搞明白现在的状况,浑身都提不起力气,等过了一段时间才用手支撑着地板站起来,晕乎乎地晃了两下才站稳。
周围什么都没有,就连声音也只有容白自己的呼吸声,容白有些慌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手机还在。
容白把手机拿出来,急不可耐地打开锁屏,他的双手都在颤抖,巨大的恐惧感如潮水一般涌来,将他紧紧包裹在里头。
却发现手机并没有信号,也只有一条未读短信。
那条未读短信只有一行字:“带他回来。”
容白正是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脚下的白色地板忽然裂开,巨大的黑色深渊就在脚下。
容白还没来得及挣扎或是叫出声,就已经随着那突然裂开的地板掉落了下去。
容白绝望的喘息,朦胧中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正在不远处呼唤他。
那人有容白熟悉的五官,高大的体格,依旧是那副冷着脸不苟言笑的样子,他的脚下盛开着巨大的黑色花朵,似乎要将整个人团团围住。
枝蔓爬上了他的裤腿,荆棘开始疯狂生长,将男人缠绕起来,像蛇一样柔韧又充满威胁。
“岩柏?”容白的声音很轻,他像是被人掐住了嗓子一般,他的呼喊几不可闻。
江岩柏伸出了手,他的手心中慢慢绽放出一朵鲜艳玫瑰,娇艳欲滴,空气中都散发着那浓烈的香气。
鲜血从花蕊中冒了出来,一点一点,一滴一滴,然后越来越多,多到淹到了江岩柏的脚背。
“我找了你那么多次,轮到你来找我了。”江岩柏的声音似乎近在容白耳边,那温柔的、冷酷的、时而哀伤时而疯狂的声音,在这一刻似乎失去了所有感情。
“你会找到我的。”
“带我回来。”
容白伸出双手,他习惯性的依赖江岩柏,等待着江岩柏来拉他一把,等待着他的男人将他从这深渊中解救出来。然而江岩柏只是站在至高处,踩着虚无的空气,直至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第02章
楼下的小摊贩纷纷支起了摊子,从窗外飘来豆浆和油条的香味,楼下的街道很热闹,这里是闹市区,应该算得上是市中心。
人们骑着自行车穿梭在街头上。轿车偶尔有那么一两辆,都是很老的款式,但是看得出来,在这个年代,铁皮汽车还是个稀罕物。
他们大声的打着招呼,他们衣着朴素,女人们素面朝天,他们手里拿着包子或者油条,熟练自在的单手骑着自行车。
容白闻着小摊传上来的香气,肚皮开始咕噜咕噜地发出叫声。
这是他穿越回童年时期的第二周,容白站在窗口,朝窗外望去——
周围全都是五六层的房屋,老式的建筑,墙体斑驳,路边只有洗漱的小树,道路甚至还不是油柏路,路灯是昏黄的,地上似乎还有污水。
破旧,低矮,就连空气中都充斥着老旧的气息。
容白站在镜子前收拾自己,他天生长得好,从小时候开始,走到哪里都是金童。
皮肤白皙细腻,没有表情的时候天生就带着贵公子的矜贵,抬眼垂眉宛如陶瓷娃娃。
容白也知道自己长得好,他从小到大,想要什么不必说话,自然有人送到自己的眼前来。
天生的,旁人嫉妒不来。
在历经一周艰难坎坷的历程之后,容白总算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手机每天在凌晨十二点会接收到一条短信。
短信的信息很少,基本都是【学校、罚站、难受】之类的话,一般都由几个词组成。不过落款都只有一个,就是江岩柏。
容白知道,他需要做的就是找到江岩柏,至于找到之后要怎么做,会发生什么,现在都是未知。
他幻想着江岩柏会从某个地方跳出来,然后和往常一样板着脸教训自己,或者是两人大吵一架,都比现在这个奇怪的情况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