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狐的因果(8)(1 / 2)

“哟~今儿个花姐我是头回见着, 庙宇里吃斋念佛的小和尚也来咱们这脂粉地凑热闹!可见咱们林姑娘魅力极大呀!”

宾客们一时间也将这名和尚望住, 样貌倒是清俊, 可却不像能拿出十万两黄金的人, 周遭喧闹极了, 他往中间一站, 到显得有几分安静。

宾客们的调笑他充耳不闻, 他的眼睛定定看着书丹,瞧那模样倒是像个深情的郎君,但望久了, 又看出他身上的冷意。

冰灰色的眼珠子往花姐那厢一望,八面玲珑的花姐一瞬间渗出了寒意,她僵硬的笑了笑, 往雅间的方向一看, 只见那名李公子轻薄的幕帘放了下来,他站在窗前, 只能看见一个黑黑的剪影。

“给他吧。”

花姐一怔, 她着实想不出这一出戏的由来, 雅楼上的李公子乃是从长安专程过来买这位姑娘的, 如今要到手了, 却让给了名僧人。

而且这僧人说十万两, 未免也太荒唐。

当下宾客们也议论纷纷,只听那李公子又开了口,他声音温和而恭敬, 竟是对着那和尚说话——

“大人, 回长安可否一聚?”

安尘打了个稽首:“阿弥陀佛。”

他这回答也不知是否应了,但楚王已然笑出了声:“如此便就此别过,在下于长安恭候大人。”

安尘乃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国师,降妖除魔,超脱凡众,即便是当朝皇帝也是毕恭毕敬,更何况是楚王?

而且如今储君未定,陛下又十分信从国师,能在国师面前刷好感,这种机会谁会放过?

雅间的灯火一暗,人已然走了。

宾客们见二人说话皆是云里雾里,但这白袍僧人的身价仿佛突然就变了,那雅间里的公子必然是名贵人,能让长安来的贵人恭恭敬敬把美人让了,还尊称为大人,这和尚恐怕来头更大!

一旁的花姐笑脸僵硬,毕竟她刚刚还鄙夷这和尚,一来是觉得这出家人真是表里不一,当着和尚还想着勾栏院里的姑娘,二来是以为这和尚是来捣乱的,出不起这十万两。但不过是一会儿,就打了她的脸。

她瞥着眼睛看着书丹,想让这林姑娘拿拿主意,只见那林姑娘对着那和尚笑了起来。

“法师大人竟也向往这春宵帐暖、烟火红尘?”她慢条斯理地笑了起来,“不知佛祖如何作想?”

安尘脸色丝毫未变,脚尖轻轻一点,飞上了红毯铺就的高台。

轻薄的红纱摇摇晃晃,台上摇曳的灯火一晃一晃的,他的眼睛在橙黄的灯下仿佛藏起了火,他看着书丹,一字一句开口:“林书丹,你跟我走。”

书丹退了一步,一旁的花姐仿佛品出了些许不同,她此情此景已然估摸着两人是旧识,林姑娘至今都没透露过名儿,只晓得姓林,这和尚却喊出了她名字,这和尚和这林姑娘指不定有甚理不清的恩怨情仇,她观那林姑娘的模样,瞧着有几分怕这和尚。

书丹当然不会跟他走,这位法力高强的国师大人可不好对付,书丹不会妄想他会栽倒在同一个坑里,骗术魅术对他没什么用,而六百年的妖狐分分钟要被他碾压。

而且上一次书丹还把人糊弄得团团转,这怨也结下了,这会要被他单独逮住,就是个死。

若书丹是在这凡人之中,指不定他还投鼠忌器。

书丹轻轻拨弄了一下琴弦,突然笑了起来:“法师大人,您说十万两黄金买下奴家,可曾带了钱财?”

一旁的花姐连忙应和:“是呀是呀!您得先拿银钱……”

花姐话未说完,突然瞪大眼睛,只见那和尚往怀里拿出了几张银票,一甩就甩在了她脸上,花姐连忙数了数。

十万两!真的是十万两黄金票!

宾客们也开始窃窃私语,这和尚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拿得出十万两!

书丹也愣了一下,这和尚不过是个除妖的法师,不是说出家人不沾钱财俗物的吗?怎么他一出手就是十万两?

书丹再仔细一看那银票——去他喵的十万两,这都些做了伪装的镇邪符咒!

凡人看到的是钱财,书丹用神念一看,简直要被那清气与佛光亮得眼瞎!

书丹嘴角抽搐,她又破不了这镇邪的符咒的幻术,便是上前一碰都碰不得,花姐捧着那堆银票,难得好心想分她几张,却见书丹又退了两步,目光里还带着丝嫌弃。

这姑娘脑子没毛病吧?

只听那僧人又是开口:“十万两在这,你过来。”

安尘的符咒千金难求,一给给了一大把,早就超了十万两。

书丹冷笑了一声:“法师大人,奴家寻的是夫君,大人乃是出家之人,怎能背弃佛祖?奴家便是要问问大人,您买奴家回去,难不成要娶了奴家?”

安尘指尖动了动,却不开口,书丹笑了起来:“恐怕是你这和尚有甚怪癖吧,莫不是在寺庙里吃斋念佛,却把奴家养在外头?面上一本正经,也不知内里是何模样?若是这般,你便两方背弃,一面对不住供奉的佛,一面也对不住我!”

书丹眼尾微挑,轻蔑看他:“奴家可是说了,今晚若是不曾有甚中意之人,便挑出价最高的,可是奴家已然找到了中意之人了!”

安尘手中的佛珠沾染着他手心湿热的汗,他一粒一粒转着佛珠,慢得几乎像是在一粒一粒碾碎,但是他力道那样轻,轻得如他平淡的声音——

“是谁?”

书丹在这一瞬间头皮几乎发麻,她瞧了一看乔装打扮的田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