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同门显然也不是值得换的,方才若是贾婉儿不一直盯着她的方向,他也发现不了她,不管贾婉儿是不是想求救,但她肯定有想拉个垫背的想法。
贾婉儿眼眸睁大,她直直望住书丹,双唇发颤,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
书丹一眼也没看她,只盯住那男修:“我不知道你是谁,是什么目的,什么修为,但渊冥之境是小秘境,你必然得压制修为,至多是金丹修为,我身上法宝多的是,想要逃走便能逃走,方才隐蔽气息你也是见着了,若是你不放她,我救不了她,我便没必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当然没那么伟大,而是如果贾婉儿在这里,她可能要一对二,这样的话完全没有胜算。
贾婉儿身上有那男修的线,此人说不定是魔修,一边利用幻境一边操控贾婉儿,也不知道是什么目的。就在刚才,他在朝书丹发动攻击的时候,书丹在这同时感觉到了他操控贾婉儿的线又动了,幸好书丹及时开口,不然贾婉儿这会儿必然是□□控着拔出了刀,从背后捅了书丹一刀。
那男修沉默地盯住她,仿佛在思考,片刻后他开口:“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是无央仙君。”
书丹盯住他的表情,只见他眼珠子渐渐鼓出,接着他咧开嘴露出了笑意,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唇:“那可正好。”
他将操控贾婉儿的丝线一断,笑眯眯盯着贾婉儿:“给你两息的时间,不然我可要改变主意了嗷。”
贾婉儿看了一眼书丹,神色复杂,但脚下一点也不慢,赶紧就逃了开去。
书丹正儿八经拱手行礼:“八重仙门无央仙君座下弟子书丹见过前辈,敢问前辈仙号。”
那男修掩唇嗤笑:“果然是无央仙君的弟子,如此气度,如此稳重,让人不得不垂涎……”
“万魔窟偃师巫观……可不敢当仙号二字。”
书丹眼皮微动,本来以为这不过是个小喽啰,没想到是万魔窟的傀儡师巫观!这家伙是臭名昭著、擅长制活偶的傀儡天师!最喜剥离活人魂魄,留其修为与皮囊操控,那傀儡与活人无异,生老病死样样一般,不是至亲之人根本看不出分毫,若是他使了法子加以伪装,几乎能瞒过至亲道侣,离间、刺杀、挑拨,他样样能行,而且巫观修为已然是合体期,乃是修为至高的大能!
可谓是天下第一傀儡师。
不过,相传这家伙都死了一百多年了,听说他当年在万魔窟因篡位被魔尊诛杀,尸骨无存,死无葬身之地!万魔窟和三千界各派好不容易喘了口气,没想到这家伙还活着!
书丹眼睑动了动,接着她露出微笑:“居然是巫观道君!书丹久仰道君大名,今日一见,道君果真不同凡响!”
巫观哈哈大笑,眯眼瞧她:“哟?怎么久仰了?你们正道之士可真是虚伪至极,你这般说也无济于事,该怎么着还得怎么着,可是明白?”
书丹委屈道:“晚辈哪句话是假?道君怎能说我虚伪,我与道君修的傀儡之道同样出一脉,同样是制器炼器之道,前辈可是炼器之道鼎鼎大名之辈,晚辈从来仰慕,可是哪里错了?”
巫观嗤笑一声:“编得还挺像。”
书丹闻言仿佛气得要命,只往怀里掏出一物,朝他扔了过去。
那物无丝毫杀气,巫观下意识接着,然后他睁眼一瞧,眼眸睁大:“可别告诉我这是你做的?”
那物正是屏蔽气息黑玉簪子,方才就是靠它接近巫观的。
书丹眼眶通红,抹了抹眼尾,运势要哭:“哪里是我做的,我捡的。”
那巫观修傀儡之道,技艺精湛乃至痴迷,对于器具极为敏感,那黑玉簪子一入手便已爱不释手,左右摸了摸,他见多识广,修为至此,却不能完全解开这器具制成的步骤。
“怎么做的,与我说说,若是说得好我便不杀你,”他眼眸微眯,“我巫观如何行事,想来你也清楚,若是我剥离你魂魄,你便是死了,怎么着,可是愿意说……了……?”
那美貌的女修往怀里掏出包奶酥,寻了块好石头,竟是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看起来完全不怕他,难道这女娃儿不知道他之前的战绩?瞧他骨龄不大,也许还真是?
“过程十分复杂。”书丹慢条斯理吃了块奶酥,“道君还是杀了我吧,抽出魂魄什么的……”她仰头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反正我师父也不理我,若是我被道君制成傀儡,指不定几千年后他想起了我了,那傀儡还能帮一把道君呢……”
巫观磨了磨牙,这女修显然知道他之前做的恶事,但是她是吃准了他解不出这灵器的制作过程!
他的确是想在无央仙君身边安排一具傀儡,但这女修给他提了个醒,无央仙君生性淡薄,就算收了徒弟,能亲近到哪里?而且这女修修的是制器之道,跟无央仙君的杀道挨不上边,哪里能时常见。
而且此人天赋异禀,如今还是筑基期便能制成如此灵器,假以时日定然能惊人!
若是制成傀儡实在可惜。
他盯了她片刻,突然笑了起来:“你那师父不理你,我可是理你,乖孩子,你不是久仰于我么,何不拜我为师,你我同修一道,今日又在此相见,乃是天赐的缘分!”
书丹眼尾微微挑开,她轻轻笑了一声,正想忽悠他几句,突然有蚀骨的冷气往四面八方袭来——
而后她瞳孔睁大,只见方才那不可一世的巫观,笑容僵硬在脸上,然后他脖子一歪——
头首分离。
那脑袋鲜血洒了一地,随着惯性往地上任意翻滚,最终停住了书丹脚边。
书丹低头一看,只见那张妖异的脸依旧维持着生前那最后一个笑,正直直对着她。
书丹反射性往后退了一步,她捂住胸口喘了口气。
接着她慢慢地抬起了头,只看见无央站在那没了头颅的躯体旁边,甩了甩剑上的血,收剑进了鞘中。